第9章 百年树人(2)(1/2)
石银花见用课堂上的小伎俩泡不到这个木讷的男人,后来就直接改为物质诱惑了。那个时候,葫芦峪最缺的就是好吃的。而她石银花的家里还真能拿得出来各种好吃食。于是,今天白面馒头,明天葱花油饼的往张老师的讲桌上送。但死硬的张“右派”坚决不收,后来连人也不想再看见了。浓烈的情感无处发泄的石银花就愁得不行不行的。男女之间谈情说爱,这本来应该是一件悄悄做的事情,但她石银花做事向来高调,也不怎么避讳人。因此,石银花给张老师送好吃的这件事就被“老鼻涕”知道了。当时玉春已经在学校里上学了。“老鼻涕”就问儿子玉春想不想吃白面馒头?想吃你就这么这么这么办。于是,小小年纪的玉春就找到石银花说他可以帮她把吃的送给张老师,而且张老师一定会收下。但小玉春提出的要求是在他给张老师送东西的时候,石银花绝对不能在场,不然张老师还是不收。心中着急的石银花没有细想就同意了小玉春的要求。第一次是四个白面馒头,放在一个腊条编织的小篮子里,上面还蒙着一块干净的白纱布。石银花是眼看着小玉春背着书包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提着篮子进了张老师的办公室的。有一顿饭的工夫,小玉春提着空篮子出来了。
“收下了?”石银花急忙迎上前来。
“收下啦。”
“吃了吗?”
“吃了。”
于是,满心欢喜的石银花就天天给张老师送好吃的,小玉春就天天往张老师的办公室里跑,直到差不多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因为在这段时间里,石银花认为在美食的诱惑下,张老师应该差不多能同意她了。于是她就急不可耐地趁夜晚闯进了学校那间宿舍兼办公室里。面对忽然紧贴上来的姑娘,张“右派”自然是极力抗拒。他早就知道这个泼辣的女子对他有意思,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女子,所以就不想搭理她。后来又见识到了这个女子死缠烂打的招式,就越发不待见了。一个姑娘家不矜持、不自重,而是如同发情的母狗一样公然暴露自己的情感,这是他这个知识分子的价值观所不能接受的。他喜欢像好心姑娘那样的温柔善良体贴乖巧的女子。爱情,应该是春风化雨、细火慢炖的那种。他不喜欢狂风暴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但悲催的是她石银花只会这种直来直去的粗暴表达。
“你个没良心的,吃了我这些日子的馍还是不同意娶我,你到底想怎样?”不能得逞的石银花终于恼怒了,大声呵斥起来。
“我没吃你的馍,谁吃的你找谁去。”张“右派”一直死硬不让步。
“你没吃难道我的馍都到狗肚子里去了?”银花姑娘涨红了脸。
“我没吃就是没吃,不管你信不信。”张“右派”的牛脾气又犯了。这也许就是他被发配到葫芦峪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的原因。
“你还敢跟我耍赖?好!你不管我也不管了,反正我今天就跟你睡了。”强壮的姑娘不由分说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并死命扯起了眼前这个高瘦男人的衣服。此时的时令刚到中秋,气温还高,衣着还很单薄,拉扯中,男人的白衬衣被扯碎了。但男人毕竟是男人,力量总是比女子大些。征服不易,但逃跑还不是太难。黑夜中,衬衣被扯得零碎的张“右派”就从自己的房间里逃了出来,但屋里的石银花仍不死心。
“你给我回来,你个没良心的。”石银花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喊叫了。
就是石银花这不停的喊叫,终于把邻居们都吵闹了起来。借着马灯迷离的亮光,众人看清了张“右派”的狼狈样。
“我说张先生,屋里有个多情的娘子你不陪着,大半夜你跑到屋外来干什么?”“老鼻涕”在人群中打趣张“右派”。
“鼻涕哥你就会说笑,我看张先生不像是有艳遇的样子,倒像是被饥饿的女色鬼给强奸了还差不多。”柱子的三大爷及时给事情定性。但这个结论登时引来了众人的哄笑。
“老三你识字多,有见识,那你说说法律上女的强奸男的该怎么判?”众人借机取闹。
“目前,关于‘强奸’,咱们国家的法律规定是‘违背妇女意愿发生两性关系’才算是‘强奸’。可今天这事,不是违背妇女意愿,而是违背了男人的意愿,至于违背男人意愿发生两性关系算不算强奸,目前刑法上还没有这条规定,不能把人怎么样。”
“那这下你张先生可够戗了,要不你就受些委屈从了吧。”“老鼻涕”继续戏耍。
“我说鼻涕哥你少拿张先生寻开心,你以为人家像你老鳏夫一样?要不你去替张先生遭这份罪吧。”
“我无所谓。不过我不像人家张先生细皮嫩肉的招人稀罕,就怕人家看不上我这粗皮拉碴的黑糙蛋。”“老鼻涕”继续扮演他的老丑的角色,吃不上嫩肉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就在众人屋外七嘴八舌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屋内的石银花终于受不住众人的奚落穿上衣服哭着跑走了。
历来都是男的强奸女的,这倒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女人也想强奸男人,葫芦峪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这一爆炸性的新闻刺激得众人完全没有了睡意,纷纷围拢在张“右派”的周围七嘴八舌地想满足他们自己的好奇。
“张先生,她银花得手了没?”一好事者恶作剧地嬉闹。
“一看张先生您就是个老实人,要是换了我,我怎么着也得让她得逞了,保准不跑。”
“就你还不跑?要是换了你,你比谁跑得都快!只不过不是从屋里往屋外跑,而是从屋外往屋里跑。”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心满意足的畅快大笑。
此时此刻,与众人的欢笑很不协调的是受了女人欺负的张“右派”,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始终闷着头一言不发。他听得出来众人是在借调侃给他宽心,众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但他还是很郁闷。我招谁惹谁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麻烦事情总是落在他这个一心只想读书的人头上?
就在众人的热闹声中,石大头兄弟俩带着石银花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不由分说,抓住张“右派”挥拳就打。张先生的脸立即就被鼻血染红了,眼镜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等众人反应过来,立时纷纷拥上前来把石大头兄弟俩抱住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打人?”柱子的大爷威严地挺立在石大头面前,阻止了支书的继续行凶。
“他欺负我妹妹,他就是个畜牲,我打他还是轻的。”石大头狂啸。
“他怎么欺负你妹妹了?这件事大伙儿可都是亲眼看见了的,现在葫芦峪的天就是再黑,那也不能颠倒黑白啊?”柱子的大爷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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