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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章 东列贝提亚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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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尼奥王国从建国以来一直因所处的地理位置而深感烦恼。

王国坐落在大陆西部的中心地带,可以说是绝佳的贸易路线。但也正因如此,毗邻着好几个危险国家的担忧始终萦绕在心头。

北有强国索尔杰斯特,东有野心勃勃的卡巴利努,南边的贝兰西亚也无法掉以轻心。必须时刻警戒这些国家发起攻击,即便德鲁尼奥能成为贸易要冲,负担也绝对不轻。

如果这个国家能拥有一位才华横溢的王太子,或许便可以用花言巧语唆使邻国,制造出鹬蚌相争的局面。然而遗憾的是,王室之中无人拥有这般才能,唯有用于防卫的军事支出费和保障安全的邻国疏通费年年渐长。

在这种情势下挺身而出的,是德鲁尼奥王国的原宰相。

他接近了列贝提亚教。西方本就受到列贝提亚教的强烈影响,他加大国内的传教力度,并邀请了祭司和神殿进驻。

德鲁尼奥国内出现了反对的声音。因为这等同于德鲁尼奥成了列贝提亚教的拥蹙。但反对声没过多久便消失了。原因有二,一是原宰相的政治手腕,二是在列贝提亚教的庇护下,来自周边国家的压力明显减少了。

「列贝提亚教在西方拥有极大的权威。因此,臣主动寻求其庇护,试图牵制其他诸国。利用节省下来的时间和军费与列贝提亚教保持密切联系,之后出任选圣候巩固受庇护的立场……这是臣当初的计划」

壮年男子在房间里如此说道。

男子名叫希里吉斯,是芙兰亚的家臣,也是德鲁尼奥王国的原宰相──希里吉斯本人。

「然而由于纳特拉崛起,臣不得不采取行动。在不受列贝提亚教权威影响的纳特拉看来,打算用权威作后盾的德鲁尼奥恐怕是下手的好目标吧。之后的事如您所知。再这么下去,德鲁尼奥会被蚕食殆尽,怀着这样的想法,臣决定和索尔杰斯特王国联手,打压纳特拉……」

计划失败了。

维恩的谋略迫使希里吉斯退出政治舞台。希里吉斯就这样被驱逐到了国外。

由于没有国家愿意接纳他,希里吉斯只好依靠他为数不多的关系前往大陆东部。在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时,芙兰亚找到了他,并向他提议,要不要为我效力。

「原来是这样子啊……」

坐在希里吉斯对面的芙兰亚呢喃道。

她虽然知道王兄击垮了希里吉斯,但还是第一次听说希里吉斯身为宰相时施行的政策。如果纳特拉没有崛起,或许他已经成为选圣候了吧,一想到这,心情便变得复杂起来。

「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臣在成为宰相之前……不,成为宰相之后打压了不少人。臣总是蔑视他们无能,自大地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然后轮到自己被击垮了。仅此而已,希里吉斯如此自嘲道。

「比起这个,殿下如今该优先考虑典礼之事」

「……是呢,你说的没错」

芙兰亚移开视线。

她的视线越过房间的窗户,眺望起窗外的景色。

未曾见过的街景在眼前铺展开来。

德鲁尼奥王国首都,里德尔的景色。

「虽然顺利抵达是挺好的,但问题在于之后怎么办」

芙兰亚率领使节团离开纳特拉后不久。

她们顺利抵达了德鲁尼奥王国,如今逗留在对方安排的宅邸里。

「我问你,希里吉斯,德鲁尼奥的国王……劳伦斯王是个怎样的人?」

「典型的傀儡。臣还是宰相那会儿,那位大人只会对臣言听计从,无能、胸无大志。听闻现在也依旧如此」

希里吉斯继续说道。

「主导这次典礼的人,恐怕是现任宰相马莱」

「是你的后继者呢。你对这位马莱卿有什么了解吗?」

「他是臣当宰相时的部下之一。虽说他不适合当组织的领袖,但野心勃勃、不屈不挠,臣用得很顺手。至于人品……和臣一样,把国王当成傀儡,这样您应该理解了吧」

芙兰亚陷入沉思,说道。

「看来普通的手段行不通呢……他会在典礼上做些什么?」

「恕臣直言,芙兰亚殿下虽身为王族,但作为外交官的地位低于维恩殿下。由于来访的是芙兰亚殿下,马莱恐怕会理解为 『纳特拉愿意维持同盟,但不打算进一步加深关系』。维持现状,不给对方留下话柄方为上策」

「反过来说,只要这么做就行了吗?」

「是的。在德鲁尼奥看来,纳特拉王族光是应邀前来便足够了。太过贪心不是好事,首要之务是让典礼顺利谢幕。……只是,臣稍微有些在意」

「在意什么?」

希里吉斯指了指窗外,回应芙兰亚的疑问。

「殿下,您如何看待里德尔这座城市?」

「诶?我觉得是一座充满活力的普通城市……」

这有什么问题吗,芙兰亚歪了歪头。

希里吉斯向疑惑的芙兰亚解释道。

「您说的没错,这座城市散发着活力。几乎和臣当宰相那时一样。但请您仔细想想,德鲁尼奥的现状」

「现状……啊」

芙兰亚恍然大悟。

「你想说的是……这座城市不该这么有活力?」

德鲁尼奥王国衰败了,这是纳特拉内部的共识。

尽管如此,里德尔洋溢的活力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国力衰败的氛围。

「当然,作为一国首都,有可能是影响还没波及到这里,又或是想要掩盖这个事实。尤其是邀请了外国来宾的现在,自然不希望露出衰败的迹象遭人轻视。但臣担心的是,有可能真的摆脱了衰败的影响」

「……有其他国家在援助德鲁尼奥王国?」

「就这样继续衰败下去的话,纳特拉和索尔杰斯特会吞食德鲁尼奥王国,这是不言而喻的。为了不让这两国的国力继续增长而援助德鲁尼奥……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存在这种可能」

「……至少我明白,不能掉以轻心」

芙兰亚一脸严肃。面对出乎预料的事态,她没有感到畏惧。王兄对自己委以重任,是因为相信这类麻烦难不倒自己。

「典礼上也许有机会了解到这方面的动向。臣虽然无法同行,但您身边有那位在。如果发生什么就拜托那位吧」

芙兰亚点点头,半开玩笑地说道。

「既然可以入国,希里吉斯不能戴面具隐瞒身份跟过来吗?」

正如前面所说,希里吉斯明面上被德鲁尼奥王国驱逐至国外。

对他的处罚至今仍未撤回,所以他本不愿随使节团一同出行,但考虑到他熟悉德鲁尼奥王国的方方面面,在芙兰亚的劝说下,他才同意了这件事。

「……臣如今侍奉芙兰亚殿下这件事,对方应该也知道吧。臣以为,德鲁尼奥不希望引起纳特拉不快,所以不会主动挑起事端……但若是臣太过张扬,那么对方也不得不干预此事。这里还是按原定计划,让臣待命吧」

听到他如此恭敬地作出解释,芙兰亚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我知道了”,她留下这么一句,站了起来。

「明天要在典礼前寒暄问好,今天先休息吧」

「遵命。请您好好休息」

希里吉斯向离开房间的芙兰亚低头行礼,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他微微叹了口气。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回来」

他看向窗外。对芙兰亚来说陌生的街景,在希里吉斯眼中则是眺望过无数次的光景。

「德鲁尼奥……我的祖国……」

希里吉斯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思绪。他站立不动,只是久久地眺望着窗外。

◆◇◆

翌日,芙兰亚按照预定拜访了位于首都里德尔中央地带的王宫。

「……有些紧张呢」

在其他人的带领下,芙兰亚行走在王宫的走廊上,喃喃自语。

如今身处异国,总是帮助自己的王兄也不在身边。虽说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免还是会感到紧张。

「说来羞人,其实臣也一样」

走在芙兰亚身旁,比她大几岁的女子回应了她的自言自语。

女子是原玛登王国王女──杰诺薇娅•玛登,在王国灭亡后几经周折臣服纳特拉,现在是纳特拉王国的侯爵。

「如果是在臣的领内,许多家臣会在一旁辅佐微臣,所以多少可以放松一下……外交使节的身份果然会让人紧张呢」

玛登领在纳特拉西侧,原玛登王国曾和索尔杰斯特王国及德鲁尼奥王国保持过联系。所以杰诺薇娅也加入了芙兰亚的使节团。

「这样可不行。得振作起来」

芙兰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杰诺薇娅欣慰地看着这样的芙兰亚,说道。

「无需太过担心,芙兰亚殿下已经足够振作了」

「真的吗?」

「我等这般身居高位之人做出的选择,会极大地左右数千、数万民众的未来。如果对此没有任何感触,那才是最大的问题吧。理解肩上重担的个人意志,以及坚定执行政

务的政治家精神。在臣看来,唯有兼具这两种品质才称得上是执政者」

「……或许就如你说的那样呢。谢谢,杰诺薇娅」

“不用谢”,杰诺薇娅作出回应,继续说道。

「话说芙兰亚殿下,臣有一事相问」

「什么事?」

为了不让走在前面的带路人听见,杰诺薇娅把脸凑到芙兰亚耳边。

「那个……希里吉斯卿随使节团同行一事是真的吗?」

「嗯,他来了哦。考虑到他的立场,没怎么露脸就是了」

杰诺薇娅听完,露出复杂的表情。

看到她这副反应,芙兰亚回了句“这么说来”,随后注意到。

「你们之前……」

「是的,有点因缘」

宰相希里吉斯当时和索尔杰斯特王国联手算计纳特拉,杰诺薇娅的玛登领被当成跳板遭到利用。

「如今同样身为纳特拉的家臣,臣并不打算旧事重提。只不过……」

站在家臣的立场上,可以既往不咎,但就个人而言仍心有芥蒂,杰诺薇娅的表情像是在这样诉说。

「我会让他尽量别出现在你面前的。但万一真的碰上了,千万要冷静哦」

「感谢您的关心」

杰诺薇娅低头苦笑。

「话虽如此,回避他只是不希望弄得太尴尬,并没有到隔阂的程度。要说和那件事有关并让臣不能释怀的人,那就是──」

话说到一半,杰诺薇娅停下脚步,露出可怕的眼神。

为了弄清发生了什么,芙兰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看到了从走廊对面朝这边走来的一群人。

以及走在这群人最前方的,和自己同龄的少女。

「噢,真巧,这不是芙兰亚王女吗」

少女看到芙兰亚,顿时面露笑容。那是暗藏着狰狞之色的野兽的笑容。

芙兰亚看向她,毫不遮掩警惕之意,说道。

「特露切拉王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同盟国的索尔杰斯特王国的国王,格鲁耶尔有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是兄妹关系,其中一人便是眼前的少女──特露切拉。

「竟然问为什么,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特露切拉说道。

「妾身要出席典礼,所以来向身为主办者的劳伦斯王打声招呼。不过,芙兰亚王女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唔,这样吗,见不到维恩王子啊。真可惜」

也就是说,和代替维恩来到此地的芙兰亚一样,特露切拉代替格鲁耶尔王来访德鲁尼奥王国。在见不到王兄这一点上,芙兰亚差点对特露切拉感到些许共鸣──

(……芙兰亚殿下,请不要疏忽大意)

这时,身旁的杰诺薇娅悄悄对她耳语。

(据说特露切拉王女最近替格鲁耶尔王处理政务,干劲十足)

(特露切拉王女?)

(是的。此次派使节前往德鲁尼奥王国自不用说,斡旋大贵族间的矛盾、下令部分税种减税、主动联系列贝提亚教等等……她的势头超出了代理的范畴,仿佛像是想要取代王太子或是国王一般)

(取而代之……)

杰诺薇娅的话吹散了芙兰亚的共鸣。

在和纳特拉缔结同盟时,特露切拉虽然作为人质留学纳特拉,但基本上可以自由行动。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本国和纳特拉间变得来去自由,人质的立场也名存实亡──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换言之,她身处此地不是作为某人的代替,而是认为自己代表一个国家吗。芙兰亚完全无法理解。

「唔……?啊,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玛登的原王女」

特露切拉的视线转向杰诺薇娅。

「明明以前在这里出尽洋相,竟然还敢恬不知耻地出现,脸皮真是有够厚呢。不对,如果没有这么厚的脸皮,估计也不会出卖自己和祖国了」

站在一旁的芙兰亚能感受到,杰诺薇娅的怒气值一瞬间突破了上限。

「……嗯,好久不见,特露切拉王女。之前承蒙您关照」

杰诺薇娅面带微笑,行了一礼。沉着冷静的态度比起愤怒显得更有气势。

「不过,论厚颜无耻,我远比不上特露切拉王女呢。惨败给维恩王子却还敢招摇过市,真令我钦佩」

芙兰亚在内心发出无助的悲鸣。

迸发在两人之间的火花若隐若现,现场完全是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芙兰亚自认和特露切拉合不来,然而杰诺薇娅和特露切拉已经不是合不合得来这种程度了。

站在杰诺薇娅的角度来看,索尔杰斯特王国是叛徒。明明和玛登王国交好,却在玛登陷入困境时见死不救。而在特露切拉看来,杰诺薇娅是自取灭亡的玛登的残骸,不值得她尊敬。

(……再怎么说,也太咄咄逼人了)

芙兰亚认识的特露切拉总是保持着从容。即便她在心里瞧不起杰诺薇娅,也不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嘲笑身为纳特拉侯爵的杰诺薇娅,这不像她会做的事。

(因为讨厌杰诺薇娅吗……?不对,不是这样的……)

焦急。没错,不知为何,特露切拉如今看上去很是急躁。用语言挑衅对方,视线却没在注视杰诺薇娅。倒不如说,她好像一直在看着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有其他人插入对话。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男子从走廊对面快步走来。

「……原来是马莱卿。又见面了」

特露切拉对前来的男子意兴索然地开口道。

(马莱,记得是德鲁尼奥王国现任宰相的名字)

那么,他就是在希里吉斯垮台后掌握德鲁尼奥实权的男人吗。光是眼前的状况就让他慌张成这样,体现不出他的威严和器量。

「这边这位是……原来是纳特拉的芙兰亚王女。特露切拉王女,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碰巧遇到熟人,不过是多聊了几句」

看到马莱投来的暗含责备之意的目光,特露切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么,妾身先告辞了。……芙兰亚王女,典礼上再会吧」

特露切拉留下这句话,带着随从转身离开。

离去之际,她看向芙兰亚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意志。

「……」

在目送特露切拉远去后,马莱清了清嗓子,说道。

「十分抱歉。没想到会让两位在这种地方碰面」

「请别放在心上。特露切拉王女也说了,真的只是多聊了几句罢了」

芙兰亚瞥了眼身旁的杰诺薇娅,看样子她也恢复冷静了。要是气氛继续恶化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德鲁尼奥王国的宰相,马莱」

马莱深深地行了一礼,说道。

「之后由我带路。请走这边,芙兰亚王女」

「谢谢你,马莱卿」

在马莱的带领下,一行人继续前行。

和特露切拉出乎意料的相遇告一段落,跟在身后的随从们也因此略微松了口气,然而还不能放松。接下来谒见国王才是正事。而且,即使缺乏威严感,马莱也是爬上了宰相位置的男人。

事实上芙兰亚注意到了。哪怕态度看上去诚惶诚恐,可马莱的目光始终在揣度自己。

(……必须振作起来)

芙兰亚在心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进一步坚定了决心。

◆◇◆

「……从纳特拉远道而来辛苦了,芙兰亚王女。玛登侯爵也是」

在谒见大厅等着芙兰亚她们的,是一名男子。

坐在王座上的这名男子正是德鲁尼奥王国国王──劳伦斯。

「初次见面,劳伦斯陛下。此次有幸受邀参加庆祝同盟延续的典礼,不胜感激。在此,我代表父王欧文表示由衷感谢」

芙兰亚以代表身份作开场致辞。看到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却有着这般坦然自若的举止,一旁德鲁尼奥王国的家臣们不禁流露出感叹之声。

相比之下,劳伦斯王和芙兰亚相反,显得很不安。

「唔,唔嗯……所以关于典礼的安排……马莱」

「臣在」

空有形式地交流了两句,站在劳伦斯身旁的马莱便开始介绍起典礼的流程。大部分流程事先已经调整好了,这里的介绍不过是再次确认罢了。

但也正因如此,芙兰亚才有机会冷静地观察劳伦斯。

国王很年轻,芙兰亚心想。虽然大自己很多岁,但最多也就三、四十岁左右。同样是国王,总感觉劳伦斯和父王欧文相比少了稳重感,这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劳伦斯王从刚才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看上去坐立不安的样子……)

王兄曾经说过,国王保持沉默是一种战略。对话虽然是沟通的基础,但同时也有可能让对方看穿自己的器量。与其因此暴露国王的修养,被对方小觑,还不如缄口不言,保持威严和神秘感。

然而即便默不作声,像这样子坐立不安地四处看来看去的话,威严和神秘感自然也荡然无存。芙兰亚瞥了眼身

.

旁的杰诺薇娅,只见她也对劳伦斯的模样感到目瞪口呆。

更为严重的是,周围的家臣们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对劳伦斯漠不关心。傀儡,芙兰亚脑中浮现出了希里吉斯曾说过的这个单词。

(……不过)

对于劳伦斯的这副模样,芙兰亚并没有在心中蔑视他。

倒不如说,他的身影让芙兰亚产生了某种共鸣。

为了成为王兄的助力,自己日复一日勤奋向学,努力当上了出使外国的使节。可若是自己没有这么做,情况又会如何呢。

如果一味享受王兄的保护,沐浴着家臣们的好言好语,自己也许会成为劳伦斯王这样的人。很有可能变成这样。一想到这,实在对他生不起嘲笑之意。

自己最在意的,是劳伦斯的表情。芙兰亚明白。那是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拼命挣扎的表情。自己曾经和他一样,所以能明白劳伦斯怀抱的烦恼。

「──以上是典礼的大致流程。有什么疑问吗?」

在芙兰亚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马莱的介绍也结束了。

芙兰亚想了一会儿。她之所以思考,并不是因为有疑问。也许是傲慢。也许是多管闲事。也许从政治上来说,维持现状更加有利。但是,倘若劳伦斯王渴望做出改变,并寻求着这一契机的话──

「没有,介绍得很仔细,非常感谢。如此一来便能心无旁骛地出席典礼了」

芙兰亚说完,将视线转向劳伦斯。

「劳伦斯陛下,晚辈阅历尚浅,说不定会给各位添麻烦,为了三国同盟永世长存,我将尽心尽力,还请多多关照」

「喔,唔,嗯」

劳伦斯点点头。于是芙兰亚微微一笑,

「呵呵,似乎劳伦斯陛下也在紧张呢」

「……」

被小自己许多岁的少女指出内心想法,受到侮辱的表情在劳伦斯脸上一闪即逝。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芙兰亚便接着说道。

「松了口气呢。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

「芙、芙兰亚王女也,吗?」

听了少女的话,劳伦斯心中涌上的共鸣盖过了羞耻感。

「当然。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忐忑不安」

与之前高贵优雅的举止相反,芙兰亚露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害羞表情。

「可没想到彼此都在紧张呢……呵呵,我之前还和身旁的玛登卿聊到,要是陛下有如怪物般吓人该如何是好。这下安心了,看来是我杞人忧天呢」

「……这样,啊」

或许是因为从芙兰亚的话语中丝毫感受不到挖苦和讽刺之意。劳伦斯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另一方面,站在一旁的马莱表情很微妙。芙兰亚的言行举止究竟暗藏着怎样的政治意图,想必他怎么都想不通吧。

他自然不可能想明白。因为芙兰亚根本就没在考虑什么政治意图。

芙兰亚只是对被嘲笑为傀儡的劳伦斯产生了共鸣,想要解开其心结,为他创造出一个积极向前看的契机──对话的意义仅此而已。

「陛下即位以来过了多久?」

「……大概是数年,吧。已经有十年了啊」

「如此之久吗。那么,您一定很辛苦吧。我也是最近才获得了出使外国的机会,要学习的东西比比皆是。干脆放弃吧,会这么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倒是稍微能够理解」

劳伦斯面露苦笑。如同在和邻居闲聊一般,芙兰亚不停向他投去无足轻重的话语。于是劳伦斯一直紧绷着的嘴角也因此渐渐放松──

「陛下」

或许是认为放任两人继续说下去不太妙,马莱插入了对话。

「您之后还有政务,就聊到这吧」

有那么一刹那,劳伦斯对马莱露出了反感的情绪。

然而这也在看到马莱的视线后便立刻烟消云散。劳伦斯别过视线,说道。

「确,确实是啊。……芙兰亚王女,你可以退下了」

「……」

自己早已明白。人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发生改变。芙兰亚略感遗憾,随即恢复了精神。

「既然如此,我等先行告退」

芙兰亚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和杰诺薇娅转身离开,就在这时,

「……不,稍等」

在听到劳伦斯的声音后,芙兰亚她们停下脚步。

这似乎超出了马莱的预料,只见他略显惊讶。

「怎么了?劳伦斯陛下」

芙兰亚反问道。然而劳伦斯没有立刻作答。

他含糊其词,眼神游离不定,直到周围人快忍不住时,他才总算开口,

「那个,我听说。你那边,希里吉──」

「陛下」

马莱制止了劳伦斯,他的声音和视线既尖锐又冷淡。本应是德鲁尼奥王国最位高权重的劳伦斯,却仅仅因为这样便吓得浑身发抖。

「看来陛下身体不适。芙兰亚王女,今天先请您打道回府吧」

马莱用不容分说的强烈语气,想要给谒见画上句点。

然而芙兰亚没有立刻点头。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劳伦斯。犹如在等他的下一句。

「芙兰亚王女」

马莱再次开口,声音中明显夹带着焦躁。

与此同时,杰诺薇娅也在芙兰亚耳边低语。

「殿下,该离开了……」

「……」

芙兰亚依旧凝视着劳伦斯,然而后者不为所动。

意识到再继续看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微微行礼。

「很抱歉未能察觉陛下贵体欠安,还和您聊了这么久。望您保重贵体,劳伦斯陛下」

力所能及之事到此为止。自己还有必须要完成的真正任务。

芙兰亚在谒见大厅中的行动究竟是毫无意义的自我满足,还是会作为种子在未来发芽。当下知晓答案的,唯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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