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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三章(双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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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章连忙摇头,可语气到底还是有几分酸涩:“我与贺兰小姐有缘无分,早不敢奢想。霁安若能和贺兰小姐喜结连理……我也很为你们高兴,只是,没想到霁安当真对贺兰小姐无意,我、我……”他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我有些失态,我先回去了。”

陆无忧最怕的便是遇上这种状况。

与之相比,其他什么上门来找茬,将他堵在皇城根底下,或是冷嘲热讽威逼利诱,就不值一提了,毕竟当年他在青州早就提前体验过一回了。

***

同样的消息也传进了公主府里。

萧韶安几乎立刻就想去翰林院里找她的陆哥哥问个清楚。

他不是在老家定了亲吗!怎么又能求娶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除了长得比她美点,到底有什么好的!

还没走出门,便又听见传消息的人道:“听闻陆状元在老家定亲的,正是贺兰小姐。”

“什么?他们之前就认识?”

萧韶安愕然转头。

她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止没让陆无忧娶她,反而现在陆无忧远远看见她便避道而走,并且眼神甚为冷淡,她去翰林院外堵了几次都没能堵着,这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在公主府的事情,他或许是猜出了几分,所以自己目前……可能被他讨厌了。

萧韶安本以为没有比这更令人郁闷的事情了。

可没想到,还真被她哥猜中了……

那两个人一定是那晚在她的府上了有了苟且!还在她面前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说不定早就……

一想到陆哥哥会对那个女人温柔以待,百般缱绻,轻怜密爱,反而对她冷言冷语,不假辞色,连面都不肯见她,她就恨得牙齿痒痒。

萧韶安咬着拇指,恨不得把指甲整个咬下来,她咬牙切齿了一阵,提起裙摆,决定先去找萧南洵。

萧南洵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找太医院的李院判调过郊祀的记录,主要是想确认那状元郎是不是真的有体虚之症,却意外发现那两个人曾同处在一辆马车里。

可当时他踏进马车里的时候,分明压根没有见过到那状元郎。

这人必有蹊跷。

以及,那两人恐怕确实早有一腿。

萧韶安还在旁边异想天开地嚷嚷着:“……要不,我们让太医院的人去贺兰府上给那个贺兰瓷验身,她现在肯定已经不是完璧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我看她还怎么让陆哥哥娶她!”

萧南洵斜眼看着自己这个被母亲宠坏的蠢货妹妹,目光微冷。

萧韶安立刻闭嘴:“……那不然哥你说怎么办嘛?”

萧南洵淡淡道:“你先回去,我自有打算。”

***

三天后,一件极为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新科状元郎在下衙回府的路上遇刺了,身受重伤,一度昏迷不醒。

这件事不免又让人把贺兰小姐红颜祸水的言论翻了出来。

毕竟,名动上京连中六元的文魁陆状元和美貌倾城的左都御史贺兰家小姐定亲的事,刚传得沸沸扬扬,而上一个和贺兰小姐有过传闻的前曹世子至今还是个傻子,如今一傻一伤,很难不让人感慨。

贺兰瓷得知时,正在屋内和她的荷包继续搏斗,她放下荷包,听完霜枝喘着气跑进来说的话,第一反应居然是——绝不可能。

以陆无忧那个飞天遁地的能耐,他怎么可能会被刺成功。

继而她冷静了一会,又想,陆无忧既然那么轻易能中药,那被刺好像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两人现在既已定下亲事,便少了许多避讳。

贺兰瓷当即道:“备马车,我们出门。”

陆无忧先前住在他外伯祖父的府上,她选了宅子后陆无忧似乎便买下搬了过去,那图上的位置贺兰瓷倒还记得,离贺兰府不远,马车不一会便到了。

不等她下马车说明来意,门子——她还诧异了一瞬陆无忧居然有看门的——先一脸殷勤道:“是贺兰小姐吧,大人嘱咐过了,您来只管往里进。”

贺兰瓷也没心思多看,径直进了里屋。

里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浓郁苦涩药味,贺兰瓷心头一惊,便看见陆无忧一袭中衣,正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似乎连眸子都睁不开了,脑袋上缠满了包扎的麻布,被褥外露出的胸膛也隐约可见正在渗血的麻布,乍一看,竟还透出了几分弥留之际的味道。

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正给陆无忧擦着额头上的汗,还冒着热气的药就放在旁边矮几上,见到贺兰瓷,他十分机灵地说了句“贺兰小姐记得喂大人喝药”便退了出去。

贺兰瓷则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别吓我。”

她忍不住靠近,低头想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陆无忧闻声微微睁开眸子,桃花眼恹恹的,唇瓣翕动,像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他胸膛又起伏了两下,才有气无力道:“贺兰小姐,若是我真不成了……”

“你瞎说什么呢。”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焦躁,“你别说话了。大夫呢,我去问问大夫。”

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衣摆被陆无忧拽住了,拽住她的那根手指极其有力,让她寸步难行。

贺兰瓷:“……”

陆无忧依然满脸病容,他垂下眼眸,细密长睫覆盖,投下寥落阴影,语气可怜兮兮道:“大夫已经走了,你……能不能陪陪我。”

贺兰瓷于是平静地又坐了下来。

陆无忧继续拽着她的衣摆,摸到她垂在褥旁的手掌,贺兰瓷微微一缩,又被攥得更紧了,她定了定神,缓缓放松下来,掌心泛起痒意,能感觉到陆无忧的指尖一笔一划在她的手上书写“有人监听”。

贺兰瓷瞬间心下了然。

她配合地叹了口气道:“我不走就是了。”

随后她轻轻反手,在陆无忧的掌心写了一个“谁?”

这次陆无忧的回应十分简单,只在她的掌心轻轻划了两道。

贺兰瓷的眸子微微睁大,她没料到二皇子居然丧心病狂到真的想杀了陆无忧,一时心头一紧,她的手也跟着攥紧了陆无忧的指尖。

却见陆无忧极轻极轻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她的掌心缓缓写下“试探”二字。

那就是说二皇子派人刺杀,并不是真的为了杀他,只是为了试探他,所以他现在假意受伤,也是为了做戏给二皇子的人看。

想通关节,贺兰瓷稍稍放下心来,可掌心却生出些异样。

交握的手指都有些汗涔涔的,本来贺兰瓷就绝少与男子肢体接触,唯一的一次还是和陆无忧,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岔开注意,掌心仍然有种被烫到的感觉,还浮起轻微的酥麻感,让她很想抽手。

呼吸不自觉带了点喘。

陆无忧动作一顿,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失去了沟通方式,两个人只能相顾无言,有那么几分沉默的尴尬。

贺兰瓷眼扫到旁边的药碗,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这药怎么还没喝?要不,我喂你把这药喝了。”

陆无忧目光微暗:“……”

“陆大人你都病重成这样了,还不快喝药……”贺兰瓷端起药碗,努力表现出紧张担忧的情绪,“既然是大夫开的,就算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也把它喝了好不好……”

陆无忧眼眸一闭,头歪向一侧。

贺兰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把药碗放下,给陆无忧掖了掖被褥,手指不留神触到他身上染血的麻布,陆无忧拧着眉发出轻微的“嘶”声。

演得可真像。

贺兰瓷正感慨着,突然感觉到指尖触到的血迹微微温热。

她一愣。

陆无忧那包假血的温度她记得是温凉的,贺兰瓷将手指移到鼻端,轻轻嗅了嗅,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她手指轻轻拨着被褥道:“陆大人,给我看看你的伤。”

陆无忧拒不服从,只用嘴型道“没事”。

贺兰瓷又不能直接上去扒他衣服,虽然睡都睡过了,但她和他依然介于微妙的熟和不熟之间,贺兰瓷犹豫了一下,原本以为那药只是摆设,现在看来说不准真是为他熬的,她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至少把药喝了。”

“……陆大人,行不行?”

过了一会,陆无忧才睁开眼睛,有些认命地挣扎着爬起来些许。

贺兰瓷就手,把药端起来递到他唇边。

陆无忧看了一眼药,又看了一眼她,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最终还是伸手扣住了药碗,神情几乎比他那夜还要忍耐,拧着眉心咕咚咕咚把药喝了下去。

贺兰瓷刚想放下药碗,就被陆无忧拽住了胳膊。

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却发现陆无忧那张苍白仍不掩清逸出尘的面庞突然靠了过来,他的唇就贴在贺兰瓷的耳畔,气息微微拂过她的脸颊,沙哑音色拖着调子,压得极低:“……苦死了,你有糖么?”

贺兰瓷瞬间便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精致的耳尖都泛出了淡淡粉色。

“我……”

她侧头刚想说话,不料耳尖擦过陆无忧的唇瓣,一阵过电,两个人俱是一震。

一时双双愣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霁安兄,先前是我的过错,听闻你受伤,我实在担心……”

贺兰瓷和陆无忧匆忙转过头,只见林章站在门口,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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