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留下来的（二）（1/2）

第533章 留下来的（二）

这样的场面，就算是赵煜和鲁章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就连他们也不由自主，被杜九言的言论和语气煽动，身体内的血液仿佛是煮开的水，腾腾翻动着。

想要做点什么！

“原来是这样，”鲁章之嘴角含笑，目光中露出欣赏之色。来前，杜九言去找过他，如果看到宫门外有人聚集，请邀请圣上到宫外来看热闹。

他答应了。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她知道荆崖冲会被定罪，但一定难以定为死罪。

所以，才暗中煽动了荆崖冲的追随拥护者到这里来集会。

她这是要用荆崖冲的矛击他的盾吧

这孩子，真是聪明啊。

桂王走过来，站在赵煜身边，低声道：“言言让我问你，弄死了行不行”

赵煜有些吃惊，“她打算手刃”

他要帮他们，撕开遮羞布，让他们认清事实，认清本我。

“你们做的很好。”杜九言走进来，含笑和众人道：“都歇着吧。”

“你们是英雄！”

桂王笑了，背着手不急不慢去找杜九言，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他们用还仅存的羞愧做成了一张遮羞布，将丑恶掩盖着。

杜九言盯着荆崖冲，她身后，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要维护荆崖冲的人，此刻多数人已没有了维护和崇敬。

大家收脚后退，给杜九言让开位置。

“够吗”杜九言看着他，“要是不够，我继续。”

跑动着，仿佛有无数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冲着所有人跑着，冲着他们呐喊着，挥摆着手臂使劲地喊着，“够吗”

“畜生！”

杜九言道：“若能让我这么容易找到证据，荆崖冲也就不是荆崖冲了啊，我身上这么重的伤也不值得了。”

他见到每一个人，都会在心里猜度着，计算着他的恶藏的有多深，要用多少的时间，剥开他的这层恶呢

“怎么死”杜九言根本不接荆崖冲的话，大声问道：“告诉我，他应该怎么死”

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他此刻精神上的冲击和崩溃。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什么都不缺，您受我们所有人尊敬，您为什么要害人。”

荆崖冲指着她，“你、你这……你这……”

荆崖冲站不稳，摇摇欲坠地扫过所有人，这些人每一个都曾去过九流竹园，每一个人都在他的亭子里喝过茶，大家一起说笑，目光中对他崇敬和信服，不论他说什么，他们都相信他。

他们跟着一起，撕心裂肺地喊着，“够！”

可今天，他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忽然开始迷茫了，他开始怀疑这半生的判断。

荆崖冲道：“你做这些，你就善良了”

忽然，有人猛然推了他一把，他顿时蹬蹬退了两步，连着扶着他的书童一起，摔在了地上。

荆崖冲一向仙风道骨的气质，此时全然崩塌。

“千刀万剐！”

“长生岛无数条性命，够吗”杜九言喝问道。

众人齐声道。

羞辱他，摧毁他的价值和信念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不知道，言言没告诉我。”桂王道：“反正死了行不行”

“看，”杜九言道：“蛊惑人心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做的。你当自己了不起，其实不过如此。”

荆崖冲看着最前面的几个人，这几个人来过无数他的九流竹园，曾经有事就来和他商量，曾经口口声声喊着他先生，曾经对他言听计从从无质疑。

无数的脚落下来。

“够！”

“你这个老贼。”

荆崖冲不敢相信，他看着杜九言，目光如火，哪还有过往的半点风度。

小书童护着他，眨眼功夫就被晕了，被人像一块烂布拖了出去。

荆崖冲气的发抖，指着她，“你、你。”

无数脚落在荆崖冲的身上，他喷出一口血来，干净整洁的衣服，变的如同烂泥和乞丐的衣服。但依旧比肥肉的叔伯兄弟穿的要好，他的脸被踹过，已经红肿，但依旧比无辜死去少女的脸要好看规整很多，他的身体手脚还在，比死去的篮子、春桃要幸福。

跛子带人将荆崖冲的手下无声拖走。

“杀人如麻的畜生！”

所有人齐声高呼，“该！”

“是！”杜九言道：“让受人尊敬，清风道骨的大儒，被昔日的弟子踩死，被他们唾沫淹死。”

“你身为讼师，你这是违背了职业操守和道德。”

他眼前发黑，心像是被针扎着一样。杜九言说的对，怎么死对于他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荆崖冲，该不该死”

赵煜含笑，道：“这种场面，朕控制不了，也只能站在这里看热闹了。”

所以此刻，他生不如死，双眸里的屈辱化作了愤怒，死死盯着杜九言。

他们这些人都认清了，这是好事。

他试过很多人，大多数人的恶，想要剥开几乎是几句话，一件小事。就足以让他们露出丑陋的恶，那才是真实的他们。

围着的人群被外面的人打开一条道，有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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