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洛云(1/2)
墙上贴着八张纸,围成一个八卦圆形,老姜头站在墙边,给二人介绍案情。
“八人,死于八个方位,八种死法!”
他指着西北方位的第一幅图画,死者是被勒死,脖子上的绳索痕迹八字相交。
“通过脖子上的勒痕看,是先被人扼死,再吊到了佛塔上。”
第二幅图画,是土坑旁一具女尸,张曰结舌,嘴里有泥沙。
“喉咙中有泥土,是被人活埋致死。”
第三幅图画,死者身上有捆绑痕迹,手腕上有伤口。
“通过身上伤口和捆绑痕迹,可以断定,她是还活着的时候,就被人绑起来放血,直至死亡,变成干尸。”
第四幅图画,新娘在喜轿中呕吐溺死。
“第四个死者,在没有水的地方溺水而死,看似难以理解,其实不过是一种迟发性的溺水,新娘前一夜在木桶沐浴时遭遇意外,虽然当时没有溺死,但因为水吸入肺中,一夜之后才发生溺水症状,呕吐出来的水让她在轿中窒息而死。”
听到这里,潘樾提问:“师父,你当时都进行了详尽的验尸,甚至是调查,为什么这些结论没有出现在卷宗上?”
老姜头叹了口气,说:“当时命案频发,都是草草验尸,便赶赴了下一个命案现场。时任县令结案后,我放不下这个案子,私下去调查,这才有所发现。但我说得出的结论对那个草包县令来说过于离奇,便都说我疯了,我的话,没人信!”
杨采薇问:“那接下来四个呢?”
“第五个死者雷击而死,我去查过,发现院中树上有捆绑痕迹,那夜雷雨,院中却有人放起了纸鸢,死者应该早就被绑在树上,树上又用铁线放飞纸鸢,捆在她的身上,而雷击之后,凶手收走了这些物品。”
老姜头指着第六名死者的图画,继续说:“第六名死者,我剖开了她的腹中,发现有石漆的痕迹,她应该是被人逼迫吞了大量石漆,只要沾上火星,她很快就会烧成焦炭。第七名死者死于沼泽,她口中有泥沙不假,但她身上却有骨折痕迹,应是被人打伤落水,这才溺毙。”
老姜头移动脚步,来到最后一幅图前。
杨采薇说:“这个死者就是我们想查的人,就是她给我爹写的告密信。”
老姜头有些不忍开口。
“我记得她,以前从县衙回家,总会经过她的花店,掌柜商姑娘沉鱼落雁,花店也雅致不凡。没想到,她死得最惨,在还活着的时候,被塞入铸造佛像的模子里,浇筑滚沸的铜水,做成了一个人肉的观音金像。这很像是炮烙之刑,她死的时候应该非常痛苦。”
杨采薇不禁一凛,潘樾问:“师父,关于凶手你查到什么线索没有,跟洛云门的陆天师有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
老姜头如此笃定,让潘樾和杨采薇感到意外。
“采薇你还记得吗,有一天大雨之夜,我快天亮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
杨采薇点头:“记得,你当时说是不小心摔的。”
“其实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一趟洛云门后山,挖开陆天师的墓穴验了一下她的尸首,却被洛云门的掌教薛渐离发现,他追杀我誓要置我于死地,我被他打伤,但好歹运气不错,逃了回来。”
“这个薛渐离认出你是县衙仵作了吗?他为什么要杀你?”潘樾问道。
“老姜头:没有。他只是很紧张陆天师的墓穴,以为我是盗墓贼。陆天师死后,他继承了洛云门的衣钵,借着天师复活名头,名声大噪,吸引了一大批信众。我猜他是害怕被人看到陆天师的尸首,会破掉天师复活的传说。如今洛云门香火旺盛,薛渐离人称薛天师,名气已经远远大过了当年的陆天师。”
杨采薇推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薛渐离才是凶手,他打着陆天师的幌子,给自己获利。”
“我也这么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陆天师死后,还会陆续有人被杀。”
“看样子,我们得去洛云门走一趟了。”潘樾说。
*
翠峰拔起,云深雾重,山岚深浓的山顶上,一座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门口挂着牌匾,上写三个大字:“洛云门”。
院中祭坛,香火缭绕,信男信女纷至沓来,排着长队,面带虔诚。
一个白净面皮的中年男子端坐于高台上,接受信徒们的叩拜,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薛天师薛渐离。
信男信女们排队来到薛渐离面前,弯腰叩首之后,往功德箱里投上香火钱,接着被洛云门弟子带着去了后院。
人群后,身穿便服的潘樾和杨采薇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
此时,一个中年妇人面带喜色走了过来。杨采薇佯装不懂,上前与妇人攀谈。
“大姐,他们都在求什么啊,这洛云门真有这么灵吗?”
“当然了,我每年都来的,薛天师有求必应。”妇人看了一眼杨采薇,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你想求的事,最灵。”
“你怎么知道我想求什么?”
“还用问嘛?你们一看就是新婚小两口,来求子的吧,我跟你说啊,你们就在这洛云门的斋房住上一宿,那保证是两个人来,三个人走。”
妇人说话直接,杨采薇脸一红,张嘴刚要辩解,潘樾却一揽杨采薇的腰。
潘樾柔声道:“那正适合我们,娘子,我们也去吧。”
杨采薇瞪一眼潘樾,潘樾一脸“我也是被迫”的表情。二人跟着妇人,一起排在长长的队尾,等着叩拜薛天师,妇人热情地聊起天来。
“你们成亲多久了啊?”她问。
潘樾回答:“三个月又二十三天。”
他说的,正是二人拜堂的日子。
妇人笑了:“才三个月就等不了了,性子还真急。”
“她不急,我急,好容易才娶到她,就想生个孩子拴住她。”
妇人露出意外的神情,杨采薇掐一把潘樾的胳膊,潘樾夸张地叫了声疼,说:“哎哟,娘子,是我言错,你别生气啊。”
“再演就过了啊。”杨采薇低声威胁。
潘樾乖乖点头:“娘子,我再也不敢了。”
杨采薇继续打听正事:大姐,你每年都来洛云门,对这个薛天师应该很了解吧。
妇人得意地说:“那是,这个薛天师啊,是之前那个陆哀歌的师父,二人虽为师徒,同修同行,形影不离,一同参悟成仙秘籍。后来,陆哀歌羽化升仙后,薛天师继续弘扬二人道法,洛云门才有了今日的盛况。”
杨采薇疑问:“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自己不升仙啊?”
“诶,可不能乱说,薛天师这是为了造福众生。”
此时,杨采薇和潘樾来到了薛渐离面前。二人学着别人的样子,一礼三叩,参拜祈祷。
他们近距离观察薛渐离,此人面红齿白,发须绾得一丝不苟,簪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竹制道簪。虽已中年,仍可说是个保养得不错的美男子,但他气质狠戾,眼神冰冷,让人后背发寒。
薛渐离用拂尘轻扫二人头顶,杨采薇抽动了下鼻子,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不禁皱了皱眉头。
潘樾往功德箱里投了香火钱,和杨采薇跟着洛云门弟子去了后院斋房。
两人走进房间,杨采薇便对潘樾说:“这个薛天师,说是修仙高人,可是我看着他,总觉得阴森森的。而且方才靠近他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并非一般降真香或沉香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我们先且住下,再找机会探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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