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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卧室的镜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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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挽住在春山市海明区的一个普通小区, 13栋7B。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自由职业。

和邻居是点头之交, 上一场谈话在七个月之前——据邻居钱大婶所说, 她们在聊菜市场的猪肉有没有涨价。

在路上时,陈笑泠给了他们张书挽的手机号。

路迎酒打过去,提示手机关机了。

到了小区, 路迎酒和敬闲坐电梯上了七楼,7B门口冰冷的防盗网拦住了他们。路迎酒摁门铃,敲了门, 没有人回答。

果然和陈笑泠说的一样, 她不知去了哪里。

路迎酒刚准备离开,旁边就是“吱呀——”一声。

领居家的门小心翼翼开了。

门上挂着老式的防盗链,没拆下来,门缝只有一点,其中露出几缕花白的头发, 干瘪的肌肤和一只眼睛。

路迎酒:“……”

这要是灯光再暗一点,和恐怖片差不多。

沙哑的声音传来:“你们来找谁的?”

听起来是这个钱大婶, 应该就是那个邻居钱大婶。

“我们找住在这里的户主。”路迎酒说, “您认识她吗?”

“你们找小张?”钱大婶谨慎问道, “你们是她的朋友?亲戚?”

路迎酒编了个借口:“是她朋友的朋友。她太久没消息, 我们又刚好来春山市, 朋友就委托我们过来看一看情况。”

钱大婶再次打量他们。

她看向路迎酒时是柔和的,甚至带了点欣赏——路迎酒对这种目光很熟悉。

根据过往经验, 下一秒, 他往往会被问“你在哪里工作?年纪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啊,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然而, 在钱大婶温柔又八卦的目光转移到敬闲身上时……

她突然警醒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敬闲,目光在欣赏与怀疑之间来回波动。

路迎酒一下子就知道她在顾忌啥了。

他偷偷一戳敬闲,敬闲实时地露出他的营业假笑,表达善意。

然后路迎酒解释说:“我们不是什么坏人,真的就是来看一眼。”

“哦。”钱大婶半信半疑,“我也不晓得她去哪里了。”

路迎酒问:“您知道她平时做什么工作?”

“不晓得。”钱大婶摇头,脸上浮现了某种八卦之情,“但是她那么有钱,开的都是好车哦,工不工作无所谓。指不定她还有好几套房,就不在这边住了,指不定她是嫁人了。”

“车子……”路迎酒想了一下,“她平时在哪停车? ”

“我不晓得,可能楼下吧。”钱大婶回答。

她看向路迎酒,眼中闪光:“小伙子,你在哪里工作?年纪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路迎酒:“……”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这些问题!

还没等他回答,敬闲已经一把揽过他的肩头,笑说:“他已经结婚了。”

钱大婶很失望,嘴里感慨:“唉可惜了,不然我有好多人给你介绍。”

路迎酒本来想强行进张书挽的屋子。

但是钱大婶一直盯着他俩看,大有他们不离开,她就不关门的意思。路迎酒无奈,只能和敬闲先下了楼,想着去找一找张书挽的车子。

下了楼,走过小区的道路,敬闲一直揽着他的肩不放。

一看就是醋闲上线了。

路迎酒无奈道:“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那大婶只是畅想了一下给我介绍对象。”

“不行。”敬闲说,“想象也不行。”说完趁四下无人,亲了路迎酒一大口。

路迎酒好不容易把鬼王的醋坛子盖上,在13栋旁边转了一圈。

工作日停着的车少,大部分都是普通车子,不像是大婶口中的“好车”。

很快,在东南的一个角落,路迎酒看到了一个满是落灰的宝马。

灰尘少说有三四厘米,玻璃上全是鸟屎。他们靠近时,车底下趴着的两只流浪猫瞬间惊醒,小心翼翼地探头,打量他们。

路迎酒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勉强看到小小的平安符吊在后视镜上。

平安符画着一只虎头犬耳的兽类。

谛听。

与谛听结契的唯有张家。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张书挽的车。

路迎酒折了两个小纸人。

纸人顺着门缝,费劲地挤进去了,给路迎酒拉开了门——这么久过去宝马早没电了,也没发出警报声。

车门开了,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路迎酒等了一会通风,然后坐进去驾驶位,戴上手套仔细翻找车上物品。

两个小纸人也帮忙,上下蹦蹦跳跳,拉开了副驾驶的储物箱。很快,它们便举着一个橙色布袋子回来了。

布袋子很小,有淡淡的符纸波动。

路迎酒拉开,从里头拿出了一面……圆形的小镜子?

像是一些女生出门会带的小镜子,镜面上干干净净,映出他的面庞。

除了这面镜子,路迎酒还找了一部老手机,充满电之后还能用。只不过它应该是备用机,里头什么信息都没有。

翻看各种纸张,有不少高速公路收费的小票,日期都在半年之前。看起来,张书挽经常开车去外地。

但她又没有工作,为什么老是跑外地呢?

路迎酒有些疑惑。

可除此之外,车上没什么特别的了。

他就拿着那面镜子,把车门关好,和敬闲重新上了楼。

这回钱大婶不在,方便他们“作案”。

路迎酒掏出曲别针,撬开了张书挽的家门。

门后是不新鲜的空气,正对着就是客厅,旁边鞋柜上零零散散放着很多鞋,球鞋、凉鞋、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它们的主人应当不善于收拾。

花瓶中的花早已枯死,墙皮脱落,摔碎在地上,浴缸里的小鱼尸体都烂得差不多了,一坛水浑浊到不行。

她果然很久没回来了。

房间是简单的两室一厅。

推开卧室门时,路迎酒实际上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比如看见一具尸体。

可实际上卧室内干干净净,甚至连半点灰尘都没有,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入。

路迎酒迈步进去……

看见了自己无数张脸。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镜子,布满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等身的试衣镜、半人高的圆形镜子、欧式风格的华丽镜子、甚至还有游乐园里哈哈镜……老式的古铜镜和小巧的化妆镜被细绳吊在空中,反射着刺眼光亮。

所有的镜子,镜面都是朝着床铺的。

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睡觉的地方缠绕起来,密不透风。

从风水角度来说,有镜子直面床是不大吉利的,可能会影响运势。

更别提那么多镜子了。

要是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在镜中看到无数个自己,该有多惊悚。

屋内完全没有落灰,应当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了。

路迎酒在屋内找了一圈,从床下掏出了一盏灯。

一盏八方宫灯。

以黑漆木为框架,罩以纱布,八面上分别画了奔走的谛听,灯身上挂了深绿色的流苏。

一般来讲,流苏、图案都以红与金为主,很少看见主体为黑、搭配深绿色的宫灯。

路迎酒提着上端,手摸上宫灯轻轻用力。

灯面顺滑地转动,一只只谛听栩栩如生,似要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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