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一网打尽(1/2)
虽然洞底布满木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陷阱是人布置的,就会有漏洞。
洞底要是布满木刺,无处落脚,那布置陷阱的人,就根本不可能上去。
韩长祚正是熟知这一点,才敢赌一把。
洞壁上,一定会有布置陷阱之人留下可供攀爬上去的地方。
虽然刚落下的时候,被木刺擦破了不少地方,但都不是致命伤。
只要知道洞中会有什么,有了准备,想要保命就轻松多了。
虽然现在自己要做的,不单单是保命,而在于如何反击。
韩长祚一边留心着洞外的动静,一边轻轻地跳下来。
这些木刺都是就地取材,用的是这片林子的树枝。
韩长祚选了几根趁手的,除了手里拿着一根,其余的都别在腰后。
他朝洞口看了看,又重新拔了一根。
“怎么没动静了?外头的都死了吗?”
声音不大,但落在那些围在洞口的人耳中,犹如恶魔之语。
他们围着洞口,对视着,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彼此的惊恐。
是跪地求饶,还是宁死不屈?
既然知道了洪明才是谁,没杀成人,回去之后,主子必定会重重责罚他们。
洪明才现在从了军,是大晋边军的一员,想要他的命,很难。
如果不是今天叶子明的临时决定,恐怕他们还等不到人。
他们都没料到,叶子明不过是想杀了洪明才,借机让自己上位,却牵扯出了洪明才的真实身份。
真是成也叶子明,败也叶子明。
如果不是这个死人,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洪明才的身份。
可如果叶子明能再稳一些,谨慎一些,能获得洪明才更多的信息,他们可以倾巢而出,在洪明才最想不到的时候,伏击成功。
如今却成了进退两难。
杀也不是,逃也不是。
不杀,心里不甘,也不敢。
当年歃血为盟的誓言,早已随着凉了的血淡去。
在佉沙的小打小闹,让他们生出了胆怯之意。
杀,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洪明才不愧是受到长生天庇护的孩子,命太硬了,能在他们十几人的围攻下还活得好好的,连活捉的希望都看不到。
而且此地已经暴露,或许不久之后,佉沙的不良人就会过来。
即便不良人没有及时赶到,佉沙当地也是悍武之风,人人带着武器。
只要洪明才喊一声,他们都是北戎的细作,所有人都会围攻他们,到时候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正在他们犹豫之际,深陷的洞口飞出一根木刺。
木刺的另一端被韩长祚握在手中,挥舞一圈后,见没有遇到阻碍,立刻弃了木刺,自洞中一跃而出。
在跳出来的刹那,一眼看清周围的情形,犹豫再三,还是没将手中的另一根的木刺掷出。
这些人,有点不对劲。
他们朝着陷阱的方向伏地而拜做什么?
难道这里还是北戎什么重要的祭拜场所,被自己不小心撞破了?
韩长祚百思不得其解。
不远处,逾轮部的那些对手也放弃了抵抗,将手中的武器都给扔远了,束手就擒。
主子的惩戒与对长生天的信仰中,这些人选择了信仰。
不,更确切地说,他们选择了苟且偷生。
在真正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中,人会想到许多东西。
他们若是就此逃回去,主子不会饶过他们,或许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可他们远在北戎的亲人,会成为贵族的奴隶。
他们告诉自己,他们并非是畏惧主子的惩罚,而是害怕长生天。
他们要是现在对长生天之子痛下杀手,那么往后一定不得安宁。
长生天的责罚会让他们余生叫苦不迭。
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进行了自我说服。
他们笃定了洪明才和逾轮部的人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们甚至可以反过来,替洪明才去当细作,告诉他很多只有他们才掌握的信息。
只要现在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激怒长生天,总有出头之日。
他们见过主子惩罚人的场面。
沾了盐水的鞭子带着倒刺,抽得皮肉四溅。
抽完之后,不给伤药,抬回房里去等死。
既然回去也是死,留下继续围杀洪明才也是死,不如背叛了主子,或许他们还能有一条命留下。
韩长祚若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定非常恍惚。
从他还是个孩子起,哈都就一直告诉他,北戎的男儿,都是铁血铮铮的不畏死的汉子。
何曾有过这样胆怯之辈。
韩长祚小时候对此深信不疑,长大之后,就不是那么相信了。
无论什么地方,都会有勇武之人,也有宁愿偷生之辈。
这与地域无关,与人性有关。
但哈都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是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他会下意识地以为,北戎男儿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所以当韩长祚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一时之间弄不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
在他狐疑之际,不良人的吆喝声响了起来。
“里面的人都在干吗?!”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这些人领头的是叶子明,已经死了,如今犹如一盘散沙,也不知以谁为准。
倒是有聪明的,趁着不良人还没到的时候,抓紧这个空档,跟韩长祚说明情况。
“长生天之子,王庭让我们过来伏击你。我们被你的勇武所折服,愿意归顺于你。”
“希望你能在大晋的官府面前,为我们开脱,我们愿意成为你在王庭的耳目。”
韩长祚或许不明白他们改换门庭的原因是什么,但这番话倒是听明白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倒让这些人越发忐忑不安,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看能不能讨价还价,为自己再争取些好处,随着韩长祚的不言语,不良人已经到了跟前。
来的不良人就三个,但后面跟着乌压压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竟敢在此地斗殴?!”
“全都给老子抓起来!请去牢里头!”
韩长祚解下腰牌,递了过去。
“我是马旅帅麾下的队正。今日休沐外出,不曾想,却遇见了北戎的细作,欲围杀我。”
他指了指边上叶子明的尸体。
“此人乃是我的袍泽,为救我,不幸丧命于这些人的刀下。”
不良人仔细查看了一番腰牌,确认无误后,又从叶子明身上解下腰牌,确认他的身份。
这两人还真是马昶麾下的队正。
逾轮部的那些人惊疑不定,不知为什么娜日娜的儿子要将那个叶子明说成是他们一方的。
不过当前不明情况,或许他自己另有谋划也说不定,他们暂且别多说就是。
对边军,不良人态度还是挺不错的。
“事情闹大了,出了人命,也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先跟着去一趟衙门吧。”
“悉听尊便。”
韩长祚又问:“敢问能否将旅帅请去府衙?我有事要禀。”
不良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再三,点点头。
“你是马昶麾下的队正,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他出面来保你。”
韩长祚得了他们的回答,又道:“这几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不良人倒是认识那几个逾轮部的人,听韩长祚这么说,倒是诧异。
“你们这几个镇上的闲汉,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了?还路见不平起来?”
逾轮部的那几人或许不懂韩长祚将叶子明的身份反着说的原因,但是却知道他在为自己这些人开脱。
他们赔着笑,朝不良人拱拱手。
“虽说平日里也不曾好生寻些活计做,但哥儿几个心里是有一股子热血劲儿的。”
领头的那个不良帅似笑非笑。
“怕不是拿了人家的好处吧?你们几个的脾性,我还能不知道?”
“都和你们打过多少次交道了?”
“嘿嘿嘿,您说的是。”
“这不是前头人家请咱们吃了一顿烤肉嘛。既然吃了人家的,自然要帮人家一把。”
不良帅冷哼。
“我就知道。”
“这回惹了人命,可不像前头那样好打发了,都先跟我回衙门去!”
“哎,您说什么咱听着做就是。”
韩长祚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收敛叶子明的尸体,吆喝着将那些围杀自己的北戎人绑起来,又朝人群环视一圈。
缀在最后面,跟着这些人回去衙门。
一路上,那些围杀韩长祚的北戎人,都没能找到机会和他说话,心里焦急万分。
韩长祚没把他们当回事,进了衙门之后,得知马昶已经到了,就要求先去见马昶。
衙役知道他们那县太爷是个不管事的,边军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得罪的,自然是韩长祚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没有丝毫为难。
见了马昶,韩长祚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站在他面前,等着挨训。
马昶盯着他看了半晌,冷哼一声。
“祸头子一个!”
“这才第一次休沐,就惹上这么大的事儿!”
“你知道那些围杀你的人是谁?是怎么招惹上那些人的?”
韩长祚等马昶说完,才将刚才自己隐瞒的那些真相和盘托出。
“先前旅帅对我说,军中有北戎的探子,我将这事记下了。没想到运气好,竟然真的能碰见。”
马昶一愣,下意识地朝外头看去,见没有人守着,才立刻拉着韩长祚去了屋子更里面的位置。
他把嗓门儿压低,试探着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是……叶子明?”
韩长祚点点头。
“他今日本不是休沐,特地跟人对调了。”
到底是老将,虽然不曾有过什么显赫的功绩,但只要给点明确的提示,马昶能立刻猜出答案,然后推导出前因后果。
他要是没这点能耐,徐令芳也不会带着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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