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乡矩阵-吞人黄金蟒(2/2)
小望带其他队员先行离开。
苏伟德和虎背熊腰没动,脸上堆满挑衅,和“你又能拿我怎么办”的流氓痞腔。
周七似笑非笑地瞥他们一眼,走到肖腾面前,附耳低语,“黄金巨蟒,直径30厘米,不要硬扛。确定好它的目的,就回来。”
想了想,多嘴一句,“就在院子门口试。”
肖腾瞧了瞧紧伴在她身边,面色不善的庄河。感激地点点头,绕了个弯,从正门走入深宅大院。
肖腾甫一跨入院子,二楼窗口的苏母便不再装模作样。
大蛇旋过身子,腹鳞洁白,吃豆人似的蛇嘴,上下左右颌骨交错移动,吐信的深渊巨口上是两个澄黄澄黄的竖瞳。
它极为怨毒地瞪了不为所动的苏伟德一眼,记恨细皮嫩肉的他不肯上当。把还留在墙根期待母爱的小伙子吓到小脸恁白。
“不是妈妈,不是妈妈。”苏伟德牙关打颤,手抖脚抖,一把拉住了旁边周七的手,“俺妈是齐鲁第一局长乔萍萍。”
“只要你能带我回现实,什么都成,什么都能满足。”
庄河以雷霆万钧之势打落他的手,逼近无用的小年轻,“我是申城庄瑞文,再动手动脚,死在这。”
虎背熊腰搀扶起他,架着腿软的苏公子,离地狂奔300米,远离盘着黄金蛇的院子,和大部队汇合。
周七用力薅住庄河,板过男人的脸,“你发什么疯?看上小白脸了?你要填写规则单的,好好观察因果!”
结婚男人就是要听老婆话的。
防风镜下的眼睛聚起精光,庄河的视力调整到千里眼级别。
马头墙高脊飞檐,个脚,试探黄金蟒的活动范围。还拿着石头不停声东击西,测试蛇的智商。
被惹毛的大蛇眼睛竖成一道线,鳞片炸开。
每个鳞片下都藏着一个青春痘似的脓包,小火山的尖尖是即将爆发的白点,上面是一张张皱在一起的人类五官。
有的在左支右突,竭尽全力地冲突出这层蟒皮。有的奄奄一息,似乎已经被现实捶打到麻木。
扑哧。
一条细长的寄生虫被挤出来,大头细身,像是白色乳化版蝌蚪。跑出来的寄生人虫有着一张很熟悉的脸,几个小时前还是瑞文队伍的一员。
蛇的鳞片翻起倒下,倒下翻起,重重砸在寄生人虫身上。人虫痛苦不堪,身体被打烂,最后又吸回了疙瘩里。
无能狂怒的黄金蟒出不了一楼祠堂,层楼叠院永远锁住了它。
庄河把人虫简单说了下,垂目看向周七,“我之前的猜测没错。死在投放世界的人,会被同化成主题的一部分。死的人越多,探索规则难度越大。”
知道周七对自己掌握的“普世规律”很感兴趣,孔雀开屏,“同化刚开始还存有的人性,但会被慢慢吞掉属于人的意识。”
听前夫讲话是很享受的,他嗓音清冽冷峻,如同玉石相击,不似熟男软烂,也不像小狼狗那样莽撞。
透着冷,透着酷,在网上发个声音帖子抖一抖,能骗地小姑娘们原地喊daddy。
肖腾回来了。
脱下卫衣抓在手里。一路走向队伍,撩起衣服擦汗时,脂包肌和腱子肉被阳光炙烤地喷香,汗液看上去很香。
搭配那张纯雄的硬汉轮廓,几个女降临者按着胸口,直觉呼吸不畅,眼神卷成爱心状。
他带来了规则二:黄金蟒不能出屋,只能引诱吃人。
周七点头微笑。
庄河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气炸到冒烟,酸溜溜地发言,“女人年纪大了,就是会喜欢点不一样的。”
听他含沙射影,周七脸色一沉,斜眼睛瞪人,全无庄河记忆里的元气蓬勃和天真烂漫,“你什么意思?”
两人在规则世界喜相逢,同龄的两人阴差阳错,变成女大男小。看上去就像清纯男大和风韵小妈。
庄河从现实年2016来,芳龄24,彼时两人关系正处在蜜里调油的新婚期。周七从现实年2024年来,32岁,已经是两人结束婚姻一年后。
32岁的周七是怨怼和绝不内耗的毒妇,粗声粗气,绝不吃亏,“我看你最行,小几把,大梦想,出轨对象都是王。”
把庄河气地急赤白脸,“你,你简直俗不可耐。”
肖腾老老实实地背起两个半人高的露营背包,身前一个,身后一个。短暂闪耀之后,又走回苏伟德的背后的阴影里。
“苏少,等会儿趁乱,就地解决掉那个姓周的老女人。”土胖子虎背吐口唾沫,“d,什么队长,敢和我们苏哥抢位置。”
苏伟德对队长没有执念,透过上万块的名牌墨镜,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一个窈窕身影。
“冉梦?这娘们可带劲儿,等苏少拿到规则单,怎么玩都行。”矮胖子熊腰手里拎着,身后背着牛津包,着急忙慌地拍马屁。
“呸。”
苏伟德、虎背、熊腰回头看,一个170左右,黑瘦黑瘦的男人骨碌碌转着和猴子一般大的黝黑眼珠子,挠着头,一脸憨厚,“俺吃灰了。”
瘦猴子旁边是认真听闲话的领队小望,面无表情。
三人尴尬的模样倒映在小望的墨镜上,虎背熊腰不敢说话,挤开聚在前面的人,骂骂咧咧远离。
“d,拽什么啊,个大男人还真听老娘们队长的话。”
“苏少,回到现实,找局长玩死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唬人。”
队伍继续前行。
日头不盛,但左勾右连的家家户户挨在一起,建筑密度极高,搭配窒息的马头高墙,让降临者有种中暑般眩晕感。
深宅大院里摆脱不了的悲壮宿命感,混合着浓重的水腥气,压抑重重袭来。
处处都是破旧,腐朽,死亡的气息。
有股清朝末年,全村死光的幽怨感。
周七走地久了,脑子短路,思绪乱飞,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进入规则世界后,她夜夜梦魇。
梦里,前夫庄河年逾50多岁,脸皮鲜嫩,黑色长发覆满肩膀,身体却枯朽如一个耄耋老头。
他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在一个黑色旋转的漩涡前,一步一步朝她踏来,嘴唇不张,声音犹如自天外来,将她重重包裹。
“周七,别走,别走那条路,回来。”
看到她害怕地退后几步,他突然崩溃,张大的嘴巴里有一口冰毒牙。牙齿东倒西歪,上下交错。
牙龈发黑,流出的黄色酸水,老远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
她更怕了,到处找出口。
庄河不敢再走上前,眼睛里落出源源不断的黑水,衬托地两只眼睛像是宇宙黑洞,广袤,无垠,却虚无。
“别走那条路,回来,周七回来!!!”
他举起了手里的尖刀。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周七已在发晕到神志不清的边界,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思绪,猛地甩甩头,高喝一声,穿透力极强,如同乌鸦叫,“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