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围困（2/2）

捷列克河畔，距离达吉斯坦与车臣边境不足五公里的五一镇，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十几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将整个不大的小镇围了个水泄不通，天上，还有三架直升机在不间断的盘旋，其中两架是米-24型的攻击直升机，剩余一架离得比较远的，则是属于达吉斯坦国家电台、电视台的采访直升机。

伊拉克利的估计没有错，在结束了市国立医院的战斗之后，尽管萨夫瓦宣称要去追杀市区内别的恐怖分子，但实际上，安保公司的武装人员随后就再没有找到参战的机会，不是恐怖分子被全部消灭了，而是由市政厅、内务部以及紧急赶过来的第42摩托化步兵师独立摩托化步兵旅指挥部成员，联合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应急指挥中心，这个应急指挥中心认为，包括“伊泽梅斯”安保公司在内的各个民兵组织，根本没有应对这种冲突的能力，因此，拒绝让他们参与行动。

恐怖分子们对基兹利亚尔市区的袭击，发生在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就像伊拉克列他们之前判定的那样，这一伙由两百多人组成的恐怖分子队伍，在进入市区之后就分做了两路，他们对市政厅、内务部等地发起了短暂的佯攻，同时，以主力袭击了市内的两家医院。

在其中，袭击市国立医院的那一支恐怖分子，有六十余人，显然是由拉杜耶夫亲自指挥率领的，他们在萨夫瓦的安排下，几乎被尽数剿灭，拉杜耶夫本人也在战斗中被击毙，只不过现在消息还没有公开，而是被萨夫瓦刻意隐瞒了下来。

不过，袭击另一处医院的恐怖分子们，显然是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他们在控制了国立康复医院之后，与基兹利亚尔内务部的部队对峙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才在上午将近八点钟的时候，裹挟着四百多名人质，沿捷列克河向市区西南部转移。

由于投鼠忌器的缘故，内务部方面不敢采取任何行动，只能在谈判中向恐怖分子们做出妥协，不仅为对方提供了转移的车辆，还为他们提供一定的食物和饮水。

到了上午九点四十分，这一伙恐怖分子离开市区，向车臣境内转移。直到这个时候，莫斯科方面的决定才姗姗来迟，作为联邦现任内务部部长的库利科夫转达了总统父亲的命令：联邦不再与车臣恐怖分子做任何妥协，在基兹利亚尔展开恐怖袭击的武装人员，必须无条件释放全部的人质，才能获准返回车臣。

除此之外，库利科夫本人也在火速飞往基兹利亚尔，而作为联邦特战部队的王牌，“信号旗”部队也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赴基兹利亚尔。

有了总统父亲的命令做背书，应急指挥中心迅速做出决断，一架米-24直升机直接炸毁了捷列克河上的一座大桥，截断了恐怖分子们由该方向上返回车臣的通道，与此同时，第42摩步师所指挥的部队，迅速采取行动，试图将恐怖分子们合围在捷列克河东岸地区。

但随后一段时间里，连番的闹剧开始上演。

第42摩步师所属的部队，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占了八成以上，出动的十二辆步兵战车中，所有的炮手全都是新兵，在参加此次行动之前，这些炮手人均实弹发射的次数为一次，注意！这里所说的实弹发射次数，指的并不是参加过一次训练，而是就打过一发炮弹。

于是，在遭遇了恐怖分子之后，这支参战的摩托化步兵不仅毫无战法可言，而且状况百出：什么为了躲避对面打过来的火箭弹，导致两辆步兵战车撞到一块的；什么战车行进过程中，陷阱河泥里的；甚至还有战车内备了炮弹却没有备好机枪弹链的。

捷列克河畔的战斗持续了四十分钟，结果就是百余名恐怖分子成功突出包围圈，沿来路返回，逃到了五一镇这个地方。

交战中，恐怖分子被击毙十二人，击伤九人，而第42摩步师所属作战人员，阵亡六人，受伤十四人，还有两辆步兵战车受损。最重要的是，被恐怖分子挟持的人质，死亡三十六人。

另外，在此之前，恐怖分子们刚刚从五一镇经过，没人想到他们还会再回来，所以，内务部方面安排了大量的警察，想着跟过来维持秩序，同时，也是为了表现一下存在感，结果，恐怖分子们去而复返，在五一镇附近将内务部近百名警察，连同来看热闹的普通民众，总计百余人，全都绑做了人质，至此，恐怖分子手中所控制的人质数量，直接突破了六百人。

河畔边的坡堤上，萨夫瓦将手中的烟头丢了，而后重新拿起望远镜，朝着远处的丛林边缘地带看过去。

此时，日头高挂中天，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不过，远处镇子上的枪声却依旧激烈的响个不停。

不得不承认，特种部队的反应速度就是快，此前，“信号旗”部队的一支，驻扎在伏尔加格勒，从上午八点多做出决策，到现在特种部队赶到现场，前后也不过才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不过，按照伊拉克利的说法，这支“信号旗”部队只是两个小队，还不到三十人，单以他们的数量，是解决不了困守在镇子中的那些恐怖分子的——特种部队也是人，又不是神，以一当十的能力在影视剧中或许存在，但在现实中，可能性不太高。

所以，这支“信号旗”部队虽然赶过来的很快，但他们立刻投入战斗的可能性却是根本不存在的，他们得等更多的作战小队赶过来，根据伊拉克利的判断，要想在剿灭恐怖分子的同时，尽最大可能减少平民伤亡，他们至少要有六个小队投入战斗。

五一镇的地形就像是一个短柄的管钳，这个管钳头朝东北，柄朝西南，就那么横放在一片广袤的丛林边缘，管钳的柄尾部位，枕着河面已经结了冰的捷列克河，钳子头部则枕着丛林。

那些恐怖分子很狡猾，他们并不是散布在整个镇子上，而是集中躲藏到了镇子的一所学校里，那里是镇子的中心位置，大大小小的建筑非常多，还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室内体育馆。最麻烦的是，数百名人质并没有被集中在一块关押，他们被分散在十几栋建筑内，在人手不够充裕的情况下，想要同时将所有的人质都救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实话说，类似这样的局势，放到谁手里都会感觉棘手，至少萨夫瓦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够完美的指挥这样一场高难度的营救行动，而幸运的是，这个麻烦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如果不是为了做足姿态，他早就回去搂着伊莉娜姐妹两睡觉去了，谁乐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在望远镜的视界中，镇子外围已经由军方设立起了封锁线，在这种情况下，藏身在镇子里的恐怖分子是不可能脱逃的，但在短期内，兵力不足的特种部队也不可能展开强攻，因此，双方很可能还要继续谈判，对于应急指挥中心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那些恐怖分子能够将人质全部释放，至于是否允许恐怖分子们安全离开，倒是次要的事情。

尽管不了解外加的情况，但萨夫瓦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基兹利亚尔发生的事情，肯定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传开了，对于整个国际社会来说，这只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但在俄罗斯联邦内部，这却是一个足以震撼所有人的突发性事件。

回想之前布琼诺夫斯克市遇袭的时候，莫斯科的态度是与巴萨耶夫进行谈判，只要能够保证人质的安全，联邦可以在车臣问题上做出让步。而这一次呢，总统父亲下达的命令，却是要求恐怖分子无条件释放所有人质，而所谓的“无条件”，其实就是表明联邦不接受恐怖分子提出的任何条件。

不要以为总统父亲是个多么有决断的人，实际上，面对着即将展开的新一轮总统大选，他是绝对不希望看到大量民众在恐怖袭击中伤亡的，因为那会激起民间对他的不满情绪。但是话说回来，他更清楚的一点是，在如今的俄罗斯联邦，从军方到民间，乃至于政界，对其软弱的不满情绪显然更加的强烈。

换句话说，如果在基兹利亚尔恐袭事件中，有大量的民众伤亡，那么联邦民众对他的不满会有所攀升，但如果他再次选择向恐怖分子妥协，那么即便空袭事件中没有人员伤亡，联邦民众对他的不满，也必然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攀升。

选择软弱会损失声望，选择强硬同样也会损失声望，在这种情势下，总统父亲能够做出的最佳选择，显然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萨夫瓦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伊拉克利，他略一思索，而后伸手朝镇子外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官员们指了指，说道：“伊拉克利，你去和他们接触一下，就说咱们伊泽梅斯安保公司，愿为解救人质的行动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