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航道（1/2）
杂乱的集市东南角，一处外观看上去颇为老旧的四层小楼前，引路的库利姆停住脚步，朝着小楼的入口处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就是这了，咱们自己在经营的一处酒吧，虽然破败了点，但是酒绝对是好酒，女人也绝对是好女人。”
萨夫瓦微微抬起头，打量了一番这栋小楼。
小楼肯定是有些年头了，从那哥特式的尖顶和镶了陶瓷砖的外立面就能看出来，它应该是四五十年代时期的老楼，嗯，老旧固然是老旧，但却很有年代感，也很有气势，只是在大楼入口处正上方，那个用彩灯拼凑出来的裸女图案，却是将这种气势和年代感，都给冲刷了个干净。
“你开的？”收回目光，萨夫瓦瞟了一眼身边的家伙，问道。
“嘿，是咱们，咱们自己经营的，”库利姆陪着笑说道。
萨夫瓦摇摇头，难怪这家伙想着要去边防所那边开个酒吧呢，感情他是在这方面有了经验的，也是，想想看，这家伙在做酒吧这种行当上，是有着天生优势的，毕竟他手上既有着烟酒走私的优势，又有着“人力”方面的优势，不说别的，仅仅是成本这一块，普通人就没办法与他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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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会这家伙的讨好，萨夫瓦迈步走上楼前阶梯，径直走进了这间所谓的酒吧。
必须消除的一点误会是，酒吧这种东西并不是在苏联解体之后才传入俄罗斯的，实际上，早在卫国战争之前的斯大林时代，酒吧这种存在在苏联便已经很普遍了，只不过对于当时的苏联人来说，酒吧就是一个喝酒聊天的地方，并不存在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消费项目。
而随着苏联的解体，酒吧这种消遣的场所，也逐渐的变了味，单纯提供喝酒聊天场所的酒吧，已经不受大众欢迎了，尤其是不受那些喜欢大把消费的男人们的欢迎了，于是，很多酒吧经营者就在他们的酒吧里添加了一系列大众喜闻乐见的表演项目，比如说玩钢管的，比如说被钢管玩的，再比如说显摆大长腿的，或者是除了大长腿之外，哪都显摆的。
至于库利姆的这处酒吧，就比较的有意思，他的一楼除了卖酒的吧台之外，就只有一个在大厅正中央挖出来的坑，坑的四周围了一圈草垛，这些草垛将坑的中央围出一个十几平方的圆形拳台，按照库利姆的说法，每天晚上这里都会安排七到十场拳赛，是的，裸拳拳赛。相比起二楼的脱衣舞表演，一楼的拳赛才是最吸引人的，几乎每晚都是爆满的场面。
至于酒吧的三楼，则是专门预留出来的休息间，有些客人喝多了，或是找到了心仪的目标，就会留在这里休息一晚。
当萨夫瓦在库利姆的陪同下走进酒吧的时候，一楼的大厅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比赛，只不过酒吧里喝酒或是看表演的客人却并不多，只有寥寥的十几个人，而拳台上正在比赛的，显然也不是正规的拳手，而是两个身材窈窕，看着娇娇弱弱的女人。
那些围观的客人显然都是老色痞，他们喊的口号并不是在选手们加油助威，比如说“打死他”、“好拳”之类的，而是诸如“抓她的脸”、“扒她裤子”、“啐她唾沫”之类的倒彩，而且每次有人喊出什么下流的话来，都会引的一众人哄堂大笑。
而与这份哄闹相对应的，却是拳台内两个女人毫无保留的搏击，尽管两个女人看上去娇柔，但她们打的却是极其认真，她们彼此的每一次出拳都很有力道，因此，也将对方打的是鼻青脸肿、血污满面。
萨夫瓦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拳台内的打斗，库利姆只当他对女人之间的搏击感兴趣了，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萨夫瓦说道：“你猜她们两个谁能赢？”
库利姆嘿嘿一笑，说道：“这个......似乎不用猜吧？”
萨夫瓦秒懂了他的意思，原本还想着赌一把的心思，瞬间便消失无踪了，他蹙眉看了库利姆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正事。”
库利姆赶紧应了，引着他直接上了三楼，找一间隔音效果好，且比较偏僻的房间。
尽管房间比较偏僻，但开窗的方位却是不错，站在窗口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港口码头的方向，萨夫瓦甚至能够在这里看到自己那艘巡逻艇。
库利姆安排侍者送来酒水和一些吃食，等到将侍者打发走了，他才凑到萨夫瓦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萨夫瓦接过一旁阿基姆递过来的香烟，就着对方送来的火机将香烟点燃，深吸一口之后，说道：“我今天去了上奥谢列多克岛，同区舰队那边的人见了个面。”
语气一顿，他又接着说道：“你不是好奇区舰队的人发了什么风，竟然搞起了船只登记这种事吗？嘿，这里头的原因，我还真是知道一些。”
说着，萨夫瓦便将太平洋舰队那边所发生的丑闻，以及里海区舰队内部的权力争夺这些事，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库利姆的胆子已经很大了，杀人越货这一类的勾当，在他眼里估计也不过是等闲之事，但即便如此，他从未设想过，竟然会有人敢卖掉航母这种大家伙，而且还是以废旧钢材的价格卖掉的。这种胆大包天的行径，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了，应该说是所处的地位以及手中的权力，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所以，区舰队这边，最近要做出一些名堂来，主要是做给莫斯科看一看，”萨夫瓦说道，“当然，这个所谓的‘名堂’，是不可能出自舰队内部的，所以就只能从外面找，从里海周边地带来找，比如说你，比如说我，咱们都属于‘名堂’那一类的存在。”
“区舰队能找我们什么麻烦？”库利姆愤然道，“我走私也好，偷猎也罢，就算是贩毒、贩卖人口，也和他区舰队没有关系吧？”
“你准备和他们讲道理？”萨夫瓦失笑道，“你快点省省吧，军队是暴力机构，他们在自己有道理的时候才会和你讲道理，他们一旦没道理了，就只会和你谈暴力，你怎么和他们谈？”
“那怎么办？”库利姆有点怂了，还是那句话，他的胆子的确很大，但也要分对上什么人，他敢跟毒贩子死磕，却不敢跟军队硬扛，毕竟这两件事不是同一个性质。
“我们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所以就只能和他们谈生意，”萨夫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到库利姆面前，说道，“那些人看上咱们的生意，希望能够插一脚进来，这是他们开出来的条件。”
库利姆疑惑地看了萨夫瓦一眼，片刻后，才将那张纸展开，皱眉去看上面的内容。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愤怒的嚷嚷道：“萨武什卡，你对插一脚的定义如此宽松吗？六成，他们需要六成的利润，我们只拿剩下的四成，而且还要承担运输的费用，这难道还只是插一脚？”
“你把它看完再说话，”萨夫瓦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库利姆憋了一口气回去，他再次低头去看手上那张纸，嘴里还嘀咕道：“哈，可以使用他们的仓库？我做生意不需要仓库......从阿斯特拉罕到新罗西斯克......”
他的嘀咕声停下来，一对眼珠咕噜噜的转动起来，随后又飞快的朝后面看下去。
“他们的意思是说，可以保障我们在阿斯特拉罕到新罗西斯克这条航道上的免检通行？”良久之后，库利姆试探着问道。
“不只是这条航道，准确的说，只要是在区舰队的责任范围内，他们开具的军需转运手续都一律免受各类检查，”萨夫瓦说出了库利姆最想听到的结果，“当然，前提是我们不能做的太过火，至少基本的遮掩还是需要有一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库利姆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想，那些舰队的人......不，我的意思是说，或许我们还是可以考虑同他们合作的。”
也难怪库利姆会意动，因为在那张纸上，区舰队开出的条件，就是他们每月需要保障向新罗西斯克提供一定数量的物资，这些物资需要由萨夫瓦他们组织船队来运输，而在新罗西斯克那边，则有舰队安排的人接手货物。为了保障他们运输的安全，舰队会为他们开具一份军需转运手续，有了这份手续，至少在里海区舰队负责的警备区域内，他们的货船是不受地方检查的。
新罗西斯克在哪儿？没错，它在黑海沿岸的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换句话说，船队的航路是从里海出发，经伏尔加河、伏尔加河-顿河运河、顿河、亚速海、刻赤海峡，最后抵达新罗西斯克，库利姆是干走私的，他当然知道一旦这条航道打通了，他们能够收获多大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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