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哗变（1/2）

上奥谢列多克岛码头指挥中心，一栋二层小楼的会议室内，萨夫瓦将右肩靠在窗边的帷幕上，一边吸着烟，一边微笑着听对面几位穿着海军制服的军官闲谈。

这处会议室很宽敞，只不过此时被整个改成了临时的宴会厅，会议桌什么的都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长桌拼成的自助餐桌，各式各样的美食，酒水饮料，摆满了自助餐的餐桌，任由到场的军官们自行取用。

没错，餐桌上的食物很丰盛，不过萨夫瓦却是兴致缺缺，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桌上的各种食材也好，酒水饮料也罢，基本上都是由他那里提供的，因此，对他来说，这些东西的确是缺乏足够吸引力的。

相比起这些吃食，萨夫瓦更感兴趣的，还是到场军官们谈论的话题。

今天到场的这些军官，与谢梅利泽、丹尼拉的关系都不错，他们大部分都是里海舰队的校级军官，其中军衔最高的，是身为分舰队参谋处参谋的科布列夫上校，而军衔最低的，便是身为大尉的丹尼拉，不过，后者的军衔虽然低，但权力却不小，因为他是正儿八经的一舰之长，在一支舰队内，永远都是担任舰长的军官最有前途，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这些军官的交谈中，萨夫瓦惊讶的了解到，这些人今天之所以齐聚上奥谢列多克岛，是因为他们昨天刚刚做了一件足以震动莫斯科的大事。

就在昨天，里海区舰队的十二艘主力舰只突然离开各自的驻地，在上午九点钟的时候，驶入伏尔加河主航道，九点四十分的时候，阻塞了整个里海区舰队总港的泊湾出入航道。随后，从早上九点四十分到夜里九点四十分，这些舰只就在总港主航道水域停泊，并以半小时一次的频率，向舰队司令部鸣笛示威。

参与闹事的这些军官，向舰队司令部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要求莫斯科任命的舰队新任司令员马索林辞职；第二，要求莫斯科补发拖欠舰队士兵长达六个月的薪水，并提高退役士兵的补偿金待遇；第三，兑现三年前莫斯科做出的承诺，为里海区舰队补充现代化的舰只。

三年前，里海区舰队经历过一次拆分，舰队的一部分被分割了阿塞拜疆和土库曼斯坦，还有一部分原本应该分给哈萨克斯坦的，则被直接拆解报废了。那一次的拆分，对里海区舰队的伤害很大，原本就是一支分舰队的规模，又被拆走了一半，舰队实力被削弱了不说，还有不少军官被迫提前退伍了。

当时，为了安抚舰队，莫斯科承诺将会在未来五年内，为里海区舰队补充三艘主力舰只，而且是现代化的主力舰只，这才使得当时的拆分顺利完成。如今，三年时间过去了，莫斯科承诺的三艘主力舰只却始终没有影子，甚至就连这个话题都没有讨论了，这样的结果，自然会令里海区舰队的很多人感觉不满。

说实话，在刚听闻昨天这一场逼宫闹剧的时候，萨夫瓦只感觉人生观都出问题了，要知道，舰队中层军官们所搞出来这一波事件，可以看作是妥妥的军人哗变了，而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军人哗变都是中央政府所不能忍受的，俄罗斯联邦虽然是联邦制的国家，但它也是中央集权制的联邦国家，可以预见的是，那位坐镇克里姆林宫的总统父亲，是绝对不会对此毫无反应的。

最重要的是，昨天舰队阻塞港口主航道的行为，还得到了里海区舰队大批基层官兵的支持，按照丹尼拉大尉的说法，当时集结到总港的舰队士兵，即便是没有一万人，也有大几千人了，这些士兵都在为这场哗变欢呼，他们有的人就是单纯想要索回被延付的薪水；有人就是心里有不满情绪，需要找个缺口发泄出来；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受人唆使，刻意跟着来凑热闹的。

手中的一支香烟即将抽完的时候，萨夫瓦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右侧有两道人影正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过来，他扭头看过去，就见来人是谢梅利泽和一位配有中校军衔的中年人，这个人之前丹尼拉曾经给他介绍过，他名叫卡尔季诺夫，而他所担任的职务也比较特殊，他是里海区舰队的军事检察官，也就是负责舰队军纪检查的那么个人。

看到两人明显是朝着自己来的，萨夫瓦将放在窗台上的烟灰缸拿过来，掐灭手中的烟头，同时，换上一副笑脸迎向两人。

走到萨夫瓦近前，谢梅利泽又为两人做了一下介绍，而后，卡尔季诺夫中校主动伸出手，他笑着同萨夫瓦握了握手，说道：“之前就听丹尼拉他们提到过你，他们都说你是一位有很多渠道，同时，也忠诚可靠的朋友，呵呵，说实话，我一直都对你这个人很好奇，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你过奖了，中校，”萨夫瓦急忙谦虚道。

“不，这不是过奖，而是实事求是，”卡尔尼诺夫中校预期随和的笑道，“嗯，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你搞到的那些电视机之类的东西，都很好，我们都很喜欢，就是数量太少了。”

他扭头看看谢梅利泽，又接着说道：“你应该再多弄一些，我们这里也有很好的渠道可以销售的，与我们合作，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谢梅利泽苦笑一声，尽管两人的军衔只差一级，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卡尔尼诺夫中校有一种畏惧的心理。

“那就太好了，我也觉得和舰队进行合作的话，会更稳妥一些，”萨夫瓦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对方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一样，他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卡尔尼诺夫中校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说道：“你必须告诉那些中国人，让他们做事至少低调一些，拆卸一艘渔船而已，没必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如今的里海周边，什么人都有，什么势力都有，我们可以对伊朗人、土耳其人，亦或是土库曼人、阿塞拜疆人视若不见，但唯独不能对中国人视而不见，他们在这里不受欢迎，知道吗？”

语气顿了顿，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但我们虽然不喜欢中国人，却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喜欢他们的钱，有趣的是，现在我们手里最缺少的东西，偏偏是他们手里最不缺的东西，该死的，倘若时间回退三十年，谁敢相信这样的现实？”

“所以，中校的意思是......”萨夫瓦微微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的意思是，渔船的那件事就算过去了，”卡尔尼诺夫中校说道，“现在，我们正在与马索林谈判，当然，实际上就是在同莫斯科谈判，里海区舰队不是太平洋舰队，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黑幕，即便是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需要展开调查，也不能查得太离谱。”

萨夫瓦恍然大悟，他总算是明白整个里海区舰队为什么如此的抵触马索林了，因为这家伙就是个地道的军纪强硬派，换句话说，他就是那种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在过去几年里，天知道里海区舰队看似平稳的局面下，掩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污垢，马索林前来阿斯特拉罕赴任，他的主要工作计划中，就包括了对军纪的整顿、对舰队资产的调查等等，而这些工作，必然会对舰队中的既得利益者们构成重大威胁。

再想想太平洋舰队以废旧钢铁的价格出售两艘航母的事，这一事件铁定对莫斯科造成震动了，克里姆林宫哪怕只是为了遮掩这一丑闻，也得装作做样的搞出些行动来，否则的话，如何平息众怒？

而在里海区舰队这边，始终不能顺利接手舰队主持工作的马索林，显然是打算借这一场东风，以强势的手段对舰队展开调查了，于是，在他的高压之下，才有了昨天那一场近乎于哗变的事件。

说白了，马索林的对手不是舰队高层中的那一两个人，或是几个人，十几个人，而是整个舰队的中层，甚至包括了军纪检察官。与此同时，他的对手中还包括了莫斯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莫斯科拖欠了里海区舰队六个月的薪水，士兵中的不满情绪已经空前高涨了。

作为舰队的备选总司令，马索林的确是有权力，但他的权力是莫斯科赋予的，而不是作为舰队主体的士兵们赋予的，他接触不到舰队的普通士兵，而那些中低层的军官却能，因此，马索林手中的权力等同于空中楼阁，如果舰队中低层全都铁了心的反对他，他别说是掌控住整支舰队了，他能活着离开阿斯特拉罕就很不错了。

所以，昨天的哗变应该是舰队的中基层军官在逼宫，他们在逼迫着马索林或是莫斯科方面出来谈判，要嘛马索林的调查得立一个既往不咎的fg，要嘛你就别查了，再要嘛，你就别活了，三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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