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群鳄环伺（2）（2/2）
似乎是察觉到了萨夫瓦情绪上的变化，谢梅利泽笑了笑，说道：“嗯，这样吧，你要想了解细节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见古鲁廖夫，那家伙肯定知道更多内情。”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一旁的丹尼拉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人，他咂咂嘴说道，“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古鲁廖夫少校，波克隆斯基上校的副手。”
萨夫瓦一脸的茫然，这两个人的名字他都没听过。
“波克隆斯基上校就是克雷洛夫海军学院当初派驻在造船厂的代表，”谢梅利泽解释道，“也是10257舰的舰长，这家伙现在处在半退休的状态，但在造船厂那边还是很有号召力的，最近一段时间，造船厂的各种纷争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这个古鲁廖夫少校住在哪儿？”萨夫瓦问道。
“当然是在船厂，”谢梅利泽摊摊手，说道，“至少这段时间他肯定是住在那里的，毕竟......”
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接着说道：“毕竟他得盯着船坞内那艘破破烂烂的10257舰，呵呵，那可是他下半辈子的保障。”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丹尼拉在一旁催促道，“要去就现在赶紧去，或许咱们还来得及赶回来吃午餐，呵呵，今天萨武什卡可是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我们可以享享口福。”
反正造船厂就在海对面，几公里的路程，萨夫瓦喊上了阿基姆两人，在谢梅利泽和丹尼拉的陪同下，上了一艘巡逻艇，直奔海峡对面的造船厂。
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巡逻艇破浪而行，朝着绵亘的海岸线快速前行，随着海岸线越来越近，造船厂的身影也在视线中变的越来越清晰。
舰艏的甲板上，谢梅利泽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萨夫瓦，指着正前方越来越近的那处码头，说道：“你看，那就是船厂的整备船坞，那里有三个泊位，右边那个就是10257号舰，说真的，我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盯上了这艘破船，看看它的样子，估计再过上两年，它就能变成一堆锈疙瘩，卖废铁都没有人要。”
萨夫瓦将望远镜送到眼前，朝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望远镜的视界内，的确有一个规模不是很大的船坞，那里一共有三道栈桥，最右侧的一条栈桥旁边，泊着一艘灰褐色的大船，那灰褐的颜色自然不是舰船的本色，而是船上生的锈。
萨夫瓦可以肯定，这艘所谓的10257号舰，在船坞上废弃的时间绝对不止四五年了，它应该是在前苏联解体之前，就已经被废弃了，否则的话，船身不应该锈蚀的这么严重。
而在这艘大船的左侧，隔着一个泊位，还停泊着一艘圆滚滚、纺锤状的潜艇，从远处看，这艘潜艇倒是没有锈蚀的痕迹，只是脏的很，船身上落满了白点，估计是鸟粪之类的污物。
巡逻艇走的很快，不过五六分钟的样子，便靠近了海岸线的船坞。就在巡逻艇朝着栈桥靠过去的时候，萨夫瓦就看到船坞码头上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仔细看，却是四名穿着便装，手持ak的男子。
看到有持枪的人朝这边走过来，阿基姆和库利姆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做出一副戒备的样子，却被谢梅利泽给拦住了，他笑着说道：“不用紧张，他们应该是古鲁廖夫的人，我过去经常到这边来，这些家伙手里的枪也就能拿来装装样子，我怀疑他们甚至连子弹都没有。”
果然，正朝这边走过来的四名男子，显然是看到了阿基姆与库利姆两人手里的枪，当然，也看到了巡逻艇上众多穿着军装的人，他们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有两人继续这边走，另外两人却是害怕了，转身就往回跑。既然有两个人往回跑了，之前还想继续往前走的另外两人，也顿时失去了继续凑过来的勇气，他们也学着两名伙计的样子，扭头往回跑去。四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船厂内齐腰高的荒草丛里。
四名男子的反应，让谢梅利泽都感觉意外，他愣了愣，随即失笑道：“还想让他们带个路呢，算啦，咱们走吧，我知道古鲁廖夫住在哪儿。”
巡逻艇很快在破败的栈桥旁停稳，萨夫瓦跟在谢梅利泽的身后跳上栈桥，手搭凉棚，朝着栈桥北侧眺望了一眼，在那里，厂区内原有的各种起重设备还伫立在丛生的荒草内，只不过全都锈蚀的很严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应该全都报废了。
回想起上奥谢列多克岛的那个坦克坟场，萨夫瓦都想象不出在整个俄罗斯联邦的大地上，还有多少类似的地方，海量的军事装备，无数的军费，就被这样毫无怜惜的废弃掉了，用一句话套话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犯罪，是对人民的犯罪。
在谢梅利泽带领下，一行人穿过栈桥，进入了船坞内部，在齐腰深的荒草中，他们向西走了约莫百十来米的距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栋外观破败的三层大楼挺立在那儿，一辆半新不旧的军用吉普车停在楼前，有十几个持枪的人正从大楼内涌出来，为首的，却是一个穿着军装，没带军帽的中年人。
这一行人显然是看到了萨夫瓦他们，原本还在奔跑的步子全都停了下来，他们就站在大楼前面，朝着这边张望。
“阿列克谢，是你吗？”谢梅利泽大声朝着对面喊道，“哈哈，许久不见，你准备用枪声来欢迎我这个老朋友吗？”
他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船厂内引起了回声，对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远远地，萨夫瓦看到对面的军装中年人朝旁边摆了摆手，随后便迈着大步朝这边迎过来。
中年人正是谢梅利泽口中所说的古鲁廖夫少校，原本，按照谢梅利泽的介绍，萨夫瓦还以为他也是克雷洛夫海军学院的人呢，但在彼此见过面，又相互介绍之后他才知道，感情人家并不是海军系统的人，而是隶属于原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保卫人员，他的职司就是负责整个船厂的安全保卫工作。
随着前苏联的解体，曾经令全世界都感觉颤栗的克格勃，早就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局，而古鲁廖夫少校的人事关系，自然也应该是转到了联邦国家安全局的系统内。
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或许是受当初某起事件的影响，总统父亲对联邦的一切情报机构都缺乏信任，与此同时，联邦的国家安全机构本身就是在前苏联克格勃的基础上构建起来的，安全局内从上到下的一应高、中、低各级指挥人员，全都是前克格勃成员。就像是现任的安全局主席巴斯科夫，他就是在克格勃的教育体系下成长起来的，好不容易才推翻了前苏联这座大山的总统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完全信任这些个“遗老遗少”？
所以，在过去几年中，联邦安全局的建设非常迟缓，它只有一个牌子戳在那儿，却既没有骨架也没有肌肉，完完全全就是个摆设。最重要的是，总统父亲只要看到国家安全这几个字母，就会喝不好酒，睡不好觉，唯恐哪天在宿醉中醒来的时候，会被安全机构的人逮捕，因此，他每年都会换一个安全局的局长，甚至是刚刚将现任的局长提拔上来，转头就连对方的继任者也一块找好了。
因此，在整个联邦的安全体系中，也就是莫斯科有一个安全局的牌子，而放到全联邦的环境下，各地真正运转着的，其实还是克格勃的那套机构。
这对于一部分克格勃体系内的官员来说，显然是好事，因为他们不仅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同时，还被去掉了“枷锁”，上面对他们的监管几乎变成了一纸空文。但对于另外一部分克格勃体系内的官员来说，这种局面就很难捱了，比如说古鲁廖夫这样的，他没有多大的职权，就是负责守卫眼前这个破船厂的，而船厂没了经费，运转不下去了，他这个安全少校也被人遗忘了，等于是成了一个既没有权，又捞不着钱的弃儿，他的日子能好过的了？
萨夫瓦估摸着，这家伙之所以没有直接辞职走人，完全是因为这看似破烂的船厂内，还有一些能被他所看重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了那艘10257号试验舰。
谢梅利泽倒是没有吹牛，他与古鲁廖夫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在他介绍下，萨夫瓦算是结识了这位处境艰难的联邦安全少校，对方表现的非常热情，将他们一行人迎入了他的办公室......只是他的办公室条件太差劲了，连杯像样的茶都拿不出来。
也是因为关系不错的缘故，谢梅利泽也没有兜圈子，他很直白的问起了造船厂的状况，只不过他没说是萨夫瓦对那艘10257号试验舰感兴趣，而是说有中国人想要买下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