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身份（1/2）

萨夫瓦的眼皮跳了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被科托利诺夫称之为“毒蛇”的家伙，从对方那对阴鸷的眼睛里，他似乎能够看到赤裸裸的贪婪。

“你自己也说了，那些中国人的生意，”唇角微微勾出一道弧度，萨夫瓦说道，“既然是中国人的生意，难道你不该去找那些中国人谈吗？为什么来找我？你觉得......”

右手朝自己上下一比，他冷笑道：“你觉得我像中国人？”

“呵呵，那倒不是，”库利姆微微低头，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当然去找过那些中国人，而且......”

他竖起三个手指，加重语气说道：“而且去过三次，但他们拒绝了我，前两次只是告诉我暂时没有货，但最后一次，也就是在昨天，他们告诉我，今后都不再打算与我做生意了。”

说到这里，他嘿嘿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盯着萨夫瓦，说道：“你猜怎么着？我花了大价钱找人询问了原因，而最后得到的答复，却是那些中国人有了一个重要的客户，他们需要保障对这位重要客户的供应。嘿嘿，巧得很，按照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个重要的客户和少尉一样，也叫萨夫瓦，也是边防所的负责人。”

萨夫瓦盯着他笑而不语，而在内心里，他倒是有了不少的想法。

之前萨夫瓦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陈兴邦不止在与他一个人做生意，当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当初之所以能找到这条渠道，也是从阿基姆那里听说的，而阿基姆则是因为跟着亚历山德少尉去过几趟，所以才能记住的。根据这些，再发散开去考虑，当初一直与亚历山德少尉合作的斯杰潘，应该也知道这条渠道，因此，捋着这条线索倒下去，总能牵扯到库利姆这里。

不过，按照库利姆的说法，他与那些中国人的合作已经断开有一段时间了，为了重新疏通这条渠道，他先后找过去三次，这样算算时间的话，应该是自己与陈兴邦搭上线之后，就把库利姆给排挤掉了。

这些信息堆砌在一块，萨夫瓦至少能得到两个很有用的情报：第一，陈兴邦能够提供的物资确实比较有限，换句话说，对库利姆和他来说，包季诺那边就是个卖方市场，陈兴邦手上的物资不愁卖，卖给谁不卖给谁，他完全能够做主。第二，在陈兴邦的心目中，自己要比库利姆有分量的多，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对物资的需求量比较大，给的价钱比较高，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能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同时还编造了一个能让陈兴邦萌生好感的身世背景。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面，就是库利姆已经没办法从陈兴邦那边拿到物资了，这令眼前这条“毒蛇”很不爽，或许，他认为是自己从中搞的鬼，因而才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没错，我的确是在和那些中国人做生意，”心里揣摩着这些，萨夫瓦的脸上却是依旧平静，他淡然的看着库利姆，说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觉得是我花大价钱收买了那些中国人，这才将你排挤出去的？”

“难道不是吗？”库利姆脸上笑容依旧，他的表现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倒像是来恭喜萨夫瓦生意兴隆的。

萨夫瓦将刚才库利姆送他的那支雪茄取出来，送到鼻子问题，如果我回答‘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或者说，你又能做什么？你觉得你只要朝我瞪瞪眼睛，龇一龇獠牙，我就会吓的浑身发抖，甚至是尖叫着跑开？”

“哈哈，少尉误会了，咱们是合作伙伴嘛，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库利姆笑着说道，“我们在鲟鱼猎捕的生意上，可以是合作的关系，当然，也可以在中国人的生意中，成为更加亲密的伙伴，你说呢？”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和你成为伙伴呢？”萨夫瓦笑着反问道。

“因为那样对我们来说最有利，”库利姆笑道，“想想看，虽然你能让那些中国人舍弃我，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但......”他朝着大海的方向指了指，“但在这片海的那边，可不是中国，更加不巧的是，现在那片土地上也混乱的很，虽然没有车臣那么夸张，但也相差不大，在这种情况下，几个中国人发生点意外，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萨夫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抿了抿嘴，将手中的雪茄重新塞回到铜管里，而后将铜管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屈指轻轻一弹。铜管在桌面上咕噜噜滚动起来，一直滚到库利姆那一边。

“库利姆，你是在用这种手段威胁我吗？”看着库利姆将即将滚下桌子的铜管接住，萨夫瓦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觉的自己太愚蠢了吗？我和那些中国人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他们的安全自然有他们自己来负责，你用他们的安全来威胁我，有意义吗？”

语气一顿，他欠身朝库利姆的面前凑了凑，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你的威胁提醒了我，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会将你的威胁转达给我的中国朋友们。除此之外，我会把你今天说的话记在心里，自今而后，只要我的生意伙伴在人身安全上受到了威胁，我就会首先想到你，我会认为伤害那些中国人的幕后黑手就是你，也只能是你。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我会给哈萨克斯坦的中国大使馆写信，还会给莫斯科的中国大使馆写信，我会举报你，另外，我会让我的士兵们把你的所有渔船统统打沉。”

伏前的身子重新收回来，萨夫瓦背靠着椅背，轻笑道：“当然，我知道亚历山大先生肯定会对我的做法感觉不满的，他可能会很生气，甚至会暴怒，但你猜猜看，在那之后，他最有可能做的事情是什么？”

库利姆一直笑嘻嘻的脸阴沉下来。

“没错，库利姆，就像我是科托利诺夫先生豢养的一条狗一样，你也不过是亚历山大先生养的一条狗，”萨夫瓦脸上的笑意凝结，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而咱们之间的不同是，我曾经救过我的主人，因此，在主人的眼里，我至少是一条足够忠诚，且与他有一定感情的狗。至于你？你之所以能够得到亚历山大先生的重用，不过是因为你有一嘴的獠牙罢了。想想看，如果我拔掉了你的一嘴獠牙，科托利诺夫先生会不会为此而惩罚我？而亚历山大先生，还会不会为了你这头没了獠牙的狗，而冒着与科托利诺夫先生翻脸的危险，强行为你出头？”

萨夫瓦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却根本没有等着对方回答的意思，他轻蔑的嗤笑道：“这个答案，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所以，库利姆，你得明白，咱们的身份虽然看似相同，但却又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就像是为了将对方羞辱到底，他回手朝自己光着的肩膀上拍了拍，强调道：“最根本的一点，我，萨夫瓦，是一名真正的联邦军人，军衔少尉，而你，只不过是一粒渣滓，充其量，就是一堆渣滓的头，以你的身份，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谈条件？更别说还想威胁我了。”

从椅子上站起身，萨夫瓦上前一步，他站到库利姆的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成熟一点，库利姆，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少看电视上那些不知所谓的新闻节目，更不要相信莫斯科那些人的宣传。人与人之所以会有身份上的差距，不是因为那个已经消失了的苏联，而是因为现实，你所要面对的现实，就是你没有一个能让人看得起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并不是靠着好勇斗狠，靠着让别人都畏惧你，便能得到的。知道那些中国人为什么只做我的生意，而不做你的生意吗？答案很简单，我可没有给他们输送什么好处，他们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我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放心的身份，而你，你只能让他们心怀忐忑。”

“还有，看到码头上那艘武装渔船了吗？”萨夫瓦继续施加压力，“那是里海舰队的舰船，几天前我才把它买下来。”

他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块，凑到面色铁青的库利姆面前晃了晃：“为此，我只向舰队支付了很少很少的一点钱。想想看，这样的事情，你能做的到吗？我敢断言，如果你敢去阿斯特拉罕谈这样的生意，不出两天，你就会出现在海军的军事法庭上。”

前行几步，走到平台的海岸边上，萨夫瓦看着微波荡漾的海面，舒适的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这才最后说道：“好啦，和你说这么多，其实我只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只要你还想在这片海上混饭吃，那就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你自己都说了，现在混乱的很，所以你也得多注意一点，毕竟海上发生意外的几率，可是要比陆地上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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