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2/2）

“你们的出身相差太过悬殊，若是随意就称呼人家为‘表哥’，可能会惹得人家心中不快。”

她拉过自己的一双儿女，认真地说道：“姨娘跟你们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们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妄自菲薄。”

“姨娘读书不多，但也听过一句话。”

她握着儿女的手紧了紧，问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你们可学过？”

杜尔常点了点头，杜尔容见哥哥点头了，也愣愣地跟着点了点。

她年纪小，虽说跟着哥哥一起上课，但许多东西她都学得没有哥哥那么快。

小董姨娘看到她的模样，抿唇笑了笑。女子不能考取功名，她也不指望女儿日后成为什么才女。她只是想让女儿多读些书，多懂一些道理，日后不要做个糊涂的人。

她郑重地说道：“你们生在杜家，嫡母宽厚，兄弟姊妹们也亲善。况且你们的日子，也过得衣食无忧，还能有先生来上门给你们上课、教你们读书，这已经比世间的许多人都要好了。”

“云公子是邕京云家出身，是当朝锦乡侯的嫡子。日后，他会成为锦乡侯世子，甚至是下一任锦乡侯。”

“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人，可能是连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杜尔常听得微微张开了嘴，忍不住感叹道：“表……云公子这么厉害啊……”

小董姨娘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抬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继续道：“姨娘不想让你们去跟云公子接触得太多，是怕你们年纪小，被他所在的那个世界迷了眼，忘了自己的位置。”

姨娘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却似乎没有真正地看他们，而是透过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人。

“姨娘希望你们每走一步，都能够清楚自己的位置。要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脚踏实地，不要投机取巧、好高骛远。”

这番话，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复杂和沉重。杜尔容眼睛里已经转起了圈圈，连杜尔常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困惑的神色。

小董姨娘伸手，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这些话，姨娘不指望你们现在就能够明白，但是你们要牢牢记住，知道了吗？”

兄妹俩点点头，顺势亲昵地靠进了姨娘的怀中。

杜尔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还是这一件。

他忽然感到一阵迷茫。

姨娘的那番话，他好像忘记了，又好像一直都记得。

那他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按照父亲和姨娘的交代，向国公夫人“举荐”自己的妹妹呢？

而当年说出这番话的姨娘，又为何会在今日，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杜尔常挺直的脊背忽然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