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众星捧月（2/2）

一声声倒数就如同一根根铆钉一样深深刺入心脏，奥盈月只好点燃影玥刃，闭上眼，凭借方位感知将斩击方向对准聚的手腕。

：“三～”

：“求你别说了！”

：“二～”

：“一～”

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奥盈月心中的无奈和惭愧却在渐渐加强。

随着时间来到最后一秒，奥盈月也顾不了那么多，因为这是关乎万千百姓的大劫，她有责任做取舍，哪怕是铜墙铁壁也得劈开。

利刃还是斩向了又细又短的胳膊，骨骼都还没发育完全的手腕就这样被截断。

：“漂亮姐姐打人一点都不痛～”

聚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瞬间发白，鲜艳的红占据了眼白，四肢也霎时变得无比僵硬，整个身子都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我又骗了…姐姐你…一次。”

：“其实我压根算不准自毁的时间。”

扑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奥盈月跪在如冰一样拔凉的土地上，一把托起了聚的身子，嘴里不停默念着道歉的语句，双眼迟迟不敢睁开。

：“姐姐，我有些冷，也有些怕，我其实……其实好怕死……”

：“真的好疼，我快……撑不住了……”

：“姐姐，抱着我四处走走吧…”

聚不断的抽咽着，就连说话都变得相当艰难，每一个字都要咬牙切齿吸好大一口气才能吐出来。

：“别怕，姐姐抱着你走一走就不冷了。”

奥盈月起身抱着聚慢慢走动起来，始终都没有低下头看怀中人一眼，更不敢直视那被截断还在呲呲冒血的手腕。

：“我……还有一个愿望……”

：“希望…姐姐…这样单纯…可爱的人，能真的幸福。”

……幸福吗？

奥盈月停住脚步，整个人都顿在原地。

仰望着重归深邃的夜空，众星捧月。这一切都像是在衬映她的处境，所有人的光洁尽数归于她一人身上，归于盈月之上。

：“姐姐…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不过，我是星啊…你抬头就能看到，我在月的庇护下眨着眼～”

：“我……”

奥盈月刚鼓足勇气低下头，怀里就只剩下一堆毫无生迹的粉末倾泻，沉重冰寒的触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彰星，我仰天而视，面对浩繁群星，哪一颗才是你……

也许，你的公主和骑士会有答案，能寻着方向带你回水晶城堡吧。

小星，小英雄，姐姐也希望你能幸福，不当映衬他人的星茫，做自己的光晖。

……

这些粉灰和颗颗滚烫的莹珠混合在一起，共同覆上了脚下这片肮脏的土壤，也掩住了灌溉的腥血，遗藏的尸骸。

……

凯珉霓基没有被攻占，这是靠血肉筑起的防护网守下的净土，是南半球人独立完成的壮举，是一场四两拨千斤的对垒。

王小畅，王晓单，奥盈月齐聚娄寺街这条人间罕至的街道尽头，王晓单父子二人都如释重负，心中的喜悦就如同升腾的气泡一样炸开，只有奥盈月面无表情的仰望星空，如同打了败仗一样。

耳边响彻着象征胜利的号角，它似乎压过了百姓的呐喊声，此刻的凯珉霓基荒芜死寂，却像是迎来苏生，凄风苦雨的暮夜，却像是风和日暄的曙华。

：“盈月……你这是怎么了？”

：“他是tavi的儿子。”

：“啊？”

王晓单不由得叹了一声，神色中的疑惑很快就变成了惋惜。他掏出烟盒，熟练的叼起一根烟。

：“能给我一根吗？”

：“盈月，你认真的？”

：“嗯。”

王小畅和父亲相视两茫然，最终还是递给奥盈月一根烟。

她那笨拙的方式一看就是从不抽烟，才刚吸了一口就一脸抗拒的咳嗽了几声。

：“那孩子，被我斩了。”

此话一出，王晓单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也知道桀纣不得不斩的原由。

王小畅不出意料的惊呆了，想要启齿又不知该如何接话茬，只好尴尬的愣在原地，给父亲使了个眼色。

：“踏上这条路的，没人绝对该死，在是非面前，不免牺牲，不要有负担。”

王晓单拍了拍奥盈月的肩头，随后从背包里左翻右找，终于找到了那本破烂的老相册。

翻了翻满是灰尘的册页，他找到一张相片取出来递给了奥盈月，仔细一看，这照片，正是聚和他父母的全家福。

：“这是前一阵子，我那位老朋友寄给我的，当时我没敢翻开。”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儿子是谁。”

：“说不难过，不遗憾，都是自欺欺人。”

：“可…人的存在，过于藐小，几年过去，又有多少人会记得那个人人唾弃英雄军官，又有谁会缅怀牺牲的同胞？”

：“这算不上自私，只是我们的本性。”

：“盈月，骨子里的善不该用于内疚，宏观来看，有些事，是注定，包括你和她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