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被毁容的白月光前太子「……(2/2)
吩咐下人将太守府的大门给关上,宁恒远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道,“真是累死本官了。”
“来人,把他给我……”宁恒远短短胖胖的手指直指那还跪在院子里的血人,眯着眼睛盯了他半天后,突然换了口风,“你们安排个院子给他住下,让他没事别出来瞎溜达。”
以防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这人还是先留着吧。
在那血人被带下去以后,宁恒远急匆匆冲去了后院,然后将他的妻子,儿女,喜欢的小妾,还有刚刚得到的舞姬如兰全部都叫在了一起。
“去,现在都回去给我收拾金银细软,那些什么钗子头面的就都别带了,衣裳也少拿一点,挑着贵重的东西,半个时辰之后在这里见。”
“速战速决,听见没有?”
除了如兰,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人面面相觑以后,宁夫人站了出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恒远顿时沉下了脸,肥肉横斜的脸上面无表情,让他看起来很是凶残,“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想死不成?”
宁夫人被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匆匆带着一双儿女就下去了。
如兰才来,分给她的院子都没有住过一晚,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细细的描摹着自己的眉眼,当白皙的指尖看上眉骨处那一颗小痣的时候,却突然流露出几分哀伤来。
她眯着眼睛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根银钗,那发钗的做工很是劣质,钗子尾部打磨的一点都不光滑,用的材料也是具有很多瑕疵的银。
可如兰却如宝一般将银钗攥在了手里。
那根银钗的顶部被她磨的很是锋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冷的银芒。
尖锐的钗子将如兰的指尖刺出了血,可她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而是将那银钗越捏越紧。
勾魂夺魄的媚眼中落下一滴泪,如兰抿嘴唇,小声呢喃,“姐姐……我会为你报仇的。”
片刻之后,如兰擦掉了眼尾的泪痕,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挤了挤笑脸,随后抬眼扫过这一间屋子,沉默着只带走了这一根银钗。
她回到后院,等了没多久宁恒远便也再次出现,陪着他一起的,还有许多武功高强的护院。
宁恒远换了一身轻快便于赶路的衣裳,每根手指头上都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全然一副立马就要跑路的打扮。
“收拾好了是吧?那就跟我来吧。”宁恒远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书房,在一块花瓶上扭了一下后,一列书架便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当书架整体挪开,一条供一人通过的密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似乎是因为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宁恒远也没有了什么其他的顾忌,便将要这么做的缘由给解释了一遍,“雁门关即将被攻破,到那时胡人过关而入,我们又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趁着雁门关还在坚持的时候咱们趁早跑路,最起码能够留下一条命在。”
一群人沉默着没有反驳,毕竟如果崔俣都守不住的话,凭靠他们雍城的三瓜两枣又能做些什么呢?
跟在宁恒远身后,如兰满心满眼都是厌恶。
身为一城太守,兵临城下之际弃城而跑,竟还要带上他们这些小妾和舞姬。
多么可笑。
——
第二日卯时,天还未曾大亮,太守府门前便已经聚满了人。
胡人压境之际,人人自危,都想要宁恒远给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日头逐渐高升,辰时都过了大半,太守府的大门还是依旧紧闭着。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质疑的声音,“这太守大人……该不会跑路了吧?”
此话宛若是那渐入了油锅里的一滴水,眨眼间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愤怒的人群砸开太守府的大门,将诺大的院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却到处都找不到宁恒远的身影。
一时之间群起激愤,将宁恒远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都给问候了一遍。
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慌。
太守弃城而逃,那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悲哀,害怕,茫然……
种种情绪在百姓心中汹涌,最终通通都化为了绝望。
胡人即将来临,他们的活路在哪里?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站在人群的后方,默默的观察着他们。
影十一抬手抹了一把额角并不存在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这个样子,他终究是没有辜负殿下所托。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论是之前和张修尧演戏也好,和宁恒远演戏也罢,这个人始终都是他呢?
难不成……
影十一眸子忽然一亮,是因为殿下觉得他比影十七胜能胜任这一项任务吗?
一定是的!
自以为想通了一切的影十一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城楼上,然后将手中的信号弹射向了空中。
曾经拒绝了这一项“艰巨的任务”的影十七表示:当然是因为满身的狗血太难闻了呀,傻孩子。
——
信号弹发出两个时辰后——
“轰——轰——”
十万大军整齐的步伐踏在地上溅起漫天的尘土,震的地面都在微微的摇晃。
雍城里的百姓越发的恐慌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胡人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要不我们也要跑吧,我不想死啊……”
“可是能跑去哪里呢?两条腿又怎么可能快得过胡人的马?”
“跟他们拼了!”没有被宁恒远带走的护卫队成员高举手中的武器,“拼死一战尚且还有活路,龟缩在这里必死无疑!”
“说的对!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和他们拼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还有着那么些许气血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抄起了家伙赶往城门口。
这是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他们不能就此放弃。
然而,心中想的很好,可当他们来到城墙上看到下方千千万万整齐划一的队列,个个身披战甲的战士,以及凌空飞扬,几乎遮蔽了日光的旗帜的时候,还是有些腿软。
如此多的兵马疾驰而来,掀起了漫天的尘土,朦胧的视野里,只觉得城楼下方的兵马宛若滔滔江水一般奔涌不尽,只是稍微看上那么一眼,便再也没有了与其斗争的勇气。
“等……等一下……”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城楼上用力睁大了眼睛,随后骤然间露出欣喜的神情,“你们看那旗帜,上面写的是不是一个“崔”字?”
“嗯?”有人深感疑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城楼下方,然后立刻扯着嗓子放声大喊了起来,“这好像真的不是胡人的军队,是崔将军!真的是崔将军!”
倘若真的是胡人攻来,他们才不会如此安静地等在城楼下方。
这般有素养的军队,绝对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崔将军所率领的。
漫漫黄沙落下,遮天蔽日的旌旗露出它原本鲜艳的色彩,那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崔”字在微风里凌空招展。
太守弃城而逃的悲哀和胡人压境的恐惧在这一瞬间消散干净,心头只剩下无尽的喜悦。
百姓们才不会管如今高坐于那龙椅上的帝王究竟是谁,他们只知道他们世世代代的安宁皆是来自于守护雁门关的崔俣。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冲下城墙,满心欢喜地将堵死了的城门打开,迎接崔将军的到来。
季青临和崔俣骑在战马上并排入城,周围站满了迎接他们的百姓,他们身上的衣着算不得多好,脸上也不见得有多少的肉,每一个的神情却都极为喜悦,激动兴奋的恨不得冲上来把崔俣一顿狂吻。
若不是有其他士兵的阻拦,崔俣恐怕此时早已经“名花不保”了。
季青临饶有兴致地打趣着他,“看来崔将军是深受边城百姓的喜爱啊,若是他们知道崔将军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若是一般人说这话,崔俣难免会产生是不是自己功高盖主的想法,但此时面对季青临,他只觉得老脸通红,“殿下您就别打趣我了吧,像殿下此番年纪,才更会受到小姑娘的青睐。”
季青临的脸因为在南黎皇宫被划伤而落下了无法去除疤痕,为了不吓到这些百姓,也为了暂且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被有心之人发现,他便戴了一块银白色的面具。
铠甲穿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身姿颀长,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和清晰干净的下颌线,儒将风范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崔俣本是调笑的话语,却没想到,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个小姑娘竟是冲破了士兵的阻拦,直接来到了季青临的马前。
季青临迅速勒紧了僵绳,才没有让那马蹄踩在小姑娘的身上,可即便这样,小姑娘还是摔倒了。
马儿的鼾气打在小姑娘的面容上,她仰着头,与季青临四目相望。
季青临翻身下马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轻声问道,“摔疼了吗?”
小姑娘摇摇头,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不疼,哥哥……你可真好看。”
季青临莞尔一笑,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脸蛋,“你也很漂亮。”
“那……”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等我长大了可以给哥哥做媳妇吗?我最喜欢大英雄了。”
季青临哭笑不得,按照这个世界他的年纪,他都能给小姑娘当爹了。
“实在是对不起,”一名妇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把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急的都快落下了泪来,“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无碍,小姑娘很可爱,”季青临掏出一块手帕递给那名妇女,“擦擦脸吧。”
“不过,还是要看好孩子,这么多的马,万一要是踩到就不好了。”
“谢谢,太麻烦您了。”女人千恩万谢的抱着小姑娘离开,但小姑娘在走出兵马队列以后又转身冲季青临喊了一句,“哥哥!你还没说你同不同意让我长大了以后做你媳妇呢。”
季青临:……
低头沉吟了一瞬,季青临轻轻笑了起来,“要做人媳妇,可不能只看这人长的好不好看哦,你要从多方面考察他才行。”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随后和母亲一起消失在了人群里。
在弃城逃跑的宁恒远的对比之下,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小女孩的季青临在百姓中的口碑急剧上升。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善意的举动,使得雍城的百姓对重新归属于北齐国一事没有了半分的反对。
季青临回到马上,一转头就看到憋笑憋的眼泪都出来了的崔俣,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季青临缓缓开口,“想笑就笑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崔将军这笑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而且,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吗?
崔俣也没想过自己能见到自家殿下这样的一面,一时之间就有些忘乎所以,“殿下啊,您年纪也不小了,微臣觉得也是时候该找一位太子妃了,您看如何?”
等到周围的副将们扯着崔俣的袖子提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家殿下周身的温度好像有点低。
“啊……这个……”崔俣一时之间有些语塞,还是在迟蔚的小声提醒之下才想出了一个逃遁之法,“殿下,咱们才到雍城,这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呢,微臣就先去忙了。”
遮盖在面具之下的面庞看不见任何的表情,崔俣只见自家那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笑得有些阴森森的。
心里一颤,崔俣拔腿就跑。
顺带努力的自己给自己洗脑:我爱工作,工作/爱我。
最近一段时间,我还是尽量少出现在殿
然而,速度有些慢了的崔将军还是被自家殿下给拖住了步伐,就在他的脚即将要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背后传来了季青临恶魔般的低语。
“崔将军等一下。”
崔俣像提线木偶一样一点一点的转过了头,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假笑,“殿下可还有吩咐?”
季青临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与他相触,和往日一样润朗的嗓音,却偏偏说出了让崔俣肝疼的话,“既然崔将军如此的想要替孤分忧,那剩下的事物便都交由崔将军处理了吧,刚好也给其他的将领们放放假。”
其他人:双手插兜,看好戏g.
崔俣:喵喵喵???
整个雍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这些将领们除了骑在马上走了走路,他们还干什么体力活了啊喂?!
怎么就到了需要放假的程度了?!
崔将军委屈,但崔将军不敢说,他只能低声应下,“是。”
当独自一人处理事物累成狗,却还要到处奔波的时候,崔俣只想一巴掌拍死当初的自己。
别问,问就是后悔,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好吗。
他怎么就作死的说出要给太子殿下找太子妃的话了呢……
只是可怜了他的肝,这么大年纪,还要陪着他一起熬夜,太惨了,呜呜呜……
——
这一边,如兰已经跟着宁恒远离开雍城数十里的距离了。
在有马车的情况下,宁恒远悠闲的就好像只是带着妻妾出门度个假。
即便在路程不远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了大批兵马踩踏在地面上造成的摇晃的感觉,可宁恒远却丝毫没有一点即将要国破家亡的紧迫感。
甚至还在夜里一个人悄悄摸摸的爬上了如兰的马车。
今夜的月光很是清亮,皎洁的就像姐姐死的那一晚一样。
宁恒远整个人胖的像一头猪,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压的如兰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断了,她咬着牙,细长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攀上宁恒远的后背,在他耳边缓缓吐气。
“好如兰,”宁恒远猴急般三两下除去了自己的外衣,肥硕的大手按在如兰的腰间,“快让我好好亲亲你。”
如兰勾唇浅笑,一双媚眼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啊。”
她说着话,素手从枕头下摸出那根被磨得十分尖锐的银钗,在宁恒远将扒拉下她的肚兜的时候,对准了他的心脏,“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