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钱掌柜没了（2/2）

“是……长寿坊钱府。”

“钱府？主人家姓钱？”

我蹙眉问道，略一沉吟，险些没忍住惊呼出声。

“对。”

燕儿咬着唇，面色坚定。

“就是来福楼的钱掌柜的府上……”

“钱掌柜，没了。”

她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着，听得我心头一颤。

钱掌柜怎么会没了呢？

……

“去，快去！跟淮安说声，把车停远一些，停去平康坊南街的小巷子里。找个隐蔽的角落。我们去来福楼里看看。”

“喏。”

燕儿轻声应下，车马骤然转向城中，不多时，便已稳稳地停在了南街小巷子里的歪脖树后。

“淮安，国公府的信号弹你这还有吗？”

下车之际，我管淮安要了三枚红色的小信号弹，递给燕儿一枚，然后弄了些衣物来，将自己和燕儿稍作装束后，便带着她往来福楼走去。

今日的东市很是特别，街上多了许多衙役。

此时，他们正手持画像，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而往日繁华的来福楼，此时大门紧闭，门前的灯旗上二下四，没有点灯，像被生生割去一块，与东市格格不入。

我和燕儿站得有些远，静静地观察了许久，没有看出门道，正有些着急，突然……

“卖酸菜卖菜刀喽——”

拐角处，一道稀稀拉拉的小贩吆喝声传来。

一瞬间，我心生一计。与燕儿对视了一眼后，我略略点了点头。

一盏茶过后，燕儿便换上了一身渔夫的装扮，提着篓子，走了回来。

路过我身旁时，她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她手提鱼篓，径直向来福楼走去，轻轻地敲响了来福楼的大门。

“卖鱼啦——草鱼鲫鱼黄花鱼——便宜又新鲜——”

只是，无论燕儿怎么敲，来福楼里仍是一片寂静。

“小哥儿，你这鱼怎么卖呀？”

燕儿的嗓子喊得要冒烟，旁边的摆摊大婶终于看不过去了。

她挥着手，招呼着燕儿过去，说：

“诶哟，小哥儿，别敲了，它家的大掌柜被人害死了，想来今日是买不了你的鱼咧。你这鱼怎么卖呀？”

“哦？”燕儿回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大婶猛瞧，显得有些着急。

“不能啊，它家的掌柜的上个月还在我这定了鱼哩。”

大婶看着燕儿黝黑的面庞上一双眸子亮得惊人，透露着几分庄稼人的朴实，不由得也多了几分话头。

“听说，是它家大掌柜吃了楼里的钱，被当家的给捅死咧，死在了账房咧。”

“啊？这么惨？！”

燕儿惊呼：

“那掌柜的不是这样的人呀！之前他们收我的鱼，价格公道，我还给随了点礼，都被掌柜的给退回来了呢！是个实心眼——”

“可不呐。”大婶听了，也来劲了：

“诶哟，我这个松花蛋呀，四文钱一枚咧，之前都是供给楼里的呀，也是老钱侬给帮的忙，我要请他喝上二两酒咧，他都不要，谁知道怎么会被当家的给捅死了嘛！”

“诶，他们这个当家的是什么来头呀？”

“听说是个女人咧，还带着个小丫头，没得活喽。”

“女人？”

“喏，衙役不正拿着画像抓人呢吗？那小丫头长得怪水灵的咧，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哟。”

燕儿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两名带着刀的府衙，正在大街上对着画像一个个的盘查着过路的人。

她暗暗有些惊心，趁着大婶不注意，连忙低下头，压低了面上的斗笠。

“诶哟，婶子，我肚子疼，要先去小解一番了。”

“哎呀，怎么会肚子疼咧？莫不是吃坏喽，你快去快去。”

燕儿正欲后退，突然有鱼儿跃起，顶得篓子呱呱作响。不远处，有衙役仰着头，好似在往这边瞧。

“诶，你这鱼活蹦乱跳的咧，新鲜的哇，多钱卖呀？”

“这……我内急，回来再卖，回来再卖。”

说完，燕儿赶紧背起鱼篓，朝着衙役的反方向走去。

我看她走了，也默默地隐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