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边西行(12)(1/2)
“什么东西?”
两人倒在圆台上的一瞬,周围的瀑布水流的声音突然变小,圆台莹白的光亮愈胜,在漆黑的夜色中像灯塔般明亮。
围绕着圆台的水幕开始发光,并逐渐出现了色彩,开始循环起人的一生,在李靖眼中那是一个女孩的故事。
破旧的山村,一个女孩呱呱落地,父亲长辈眼中丝毫不见欣喜,满面怒容。至于那个生下女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神色痴傻,身下血液浸透了棉被,却只惹得年老女人的一阵怒骂。女孩微弱哭泣,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连存在也不敢高声表明。
时间转瞬而过,女孩看起来已经五六岁,但个子矮小,且脸庞手背皲裂,常年挂着黑垢,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李靖看着她小小的个头,做不完的重活,挨不完的叱骂,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露着身体,冻得通红。她不爱讲话,只有到了深夜才能歇息一会,和她母亲一起,那个栓在牛棚的女人,那位生下她的母亲。
母亲不会讲话,也不与人沟通,无论春夏秋冬都衣不蔽体地躺在牛棚的草堆里,像一只纯粹的畜生,没有任何尊严。
又过了几年,女孩明显地长大了,李靖也能从她张开的眉眼间认出了她。她依旧那么瘦弱,吃着最差的饭菜,干着最重的活计,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头发干枯,眼窝深陷,明明是个人却更像鬼。
她长大了,家里人要把她嫁出去换钱再买个媳妇,她在多日的磋磨里早没了抗争的心气,这绵绵大山,她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便也能心甘情愿地嫁了。
转机出现在婚礼前三天,让她枯寂的生命出现了新芽。
警察突然来了一大批,不是镇子上的那些,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来把牛棚里女人带走,带她回到真正的家。
女孩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但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一个摆脱这里,摆脱村子最后的机会。
经过两天的撕扯拧巴,女人的家属终于同意给他们一笔钱让人们痛快放人,就在临行前,她跑到女人面前,眼泪横流,她抱着女人大声诉说着自己的不舍,女人呆呆地被她抱着,没有反应,她悄悄把手伸进女人的新衣服里,狠狠的掐住,女人顿时嚎叫起来,她挣扎着,哭泣着,就像也舍不得女孩一样,让周围的人都极为不舍。
女孩抱着女人的腿,重重磕了三个头,她又跪倒在那群警察和女人的亲属面前,流着泪诉说着这些年和女人的相互支持,她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痕让周围的人不忍,也终于打动了女人的亲属,那个叫外公的男人。
经过多方努力,她成功和母亲共同坐上了归乡的火车,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离开那个野兽般的村子。她仿佛看到一切美好都在朝她招手,但唯一一点让这趟归程变得不完美的是,女人身上传来的臭味,那个牛棚的味道,日日夜夜萦绕在她周围,让她忘不掉,想起来就恶心。
又过了几年,女孩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她肌肤白嫩,上了大学,一副摩登丽人的模样,让人无法在与之前喂牛的黄头发女孩联系在一起。
她没有爸爸,也不喜欢别人提起她的妈妈,那个疯子,只会拖累她,让她丢脸的疯子。
“都是你,别人都看不起我!我告白都被拒绝,他们说我有这样一个妈,谁敢娶我?你怎么不去死!”
李靖听见了那些残忍凄厉的辱骂,也看到了女孩脸上如恶鬼修罗般狰狞面容,心中像坠了千斤的巨石,哽得说不出话来。
“喝吧,喝完就能睡个好觉了。”女孩温柔着给疯癫女人递了一杯水,藏在背后的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
“妈!”
场景转换,一片素缟,满头白发的男人和泪流满面的女孩哭泣着看向供桌的遗照,是女人,年轻的女人,青春飞扬,明艳靓丽。如今,她躺在地下,枯骨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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