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千块一只的鸡（2/2）

害了自己一家人不够，还来祸害他们家！他养活自家人都不容易，哪能撑得住宋自杰！还有周春花，好不容易靠着应淑过上点好日子……

周德平一闭眼，“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钱再还给应淑。”

“周德平！”

一声怒喝中断周德平的话，周德平的爹娘站在门口，彻底认命：“借都借了，我和你娘不会干坐着，让咱家的事儿连累到你姐。放心吧，我们俩都还能再卖几年力气。”

“……”周德平没再说话，他把纸封掏出来，丢到了宋淑芬手边。

拿到了钱，宋淑芬心里却乱得更加厉害，月至中天都合不上眼。

她贴着墙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眼周德平。

周德平背对着她，睡在床沿上，一张破旧的窄木床，愣是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听他的呼吸她就知道，周德平也没睡着。

“……”宋淑芬的手摸到枕头底下，一千八百块，厚厚一叠大团圆，都刚从银行取出来，用纸封扎得好好的，散发着一股油墨的清香。

有了这叠钱，她哥就有救了，她娘也不会再寻死觅活。

可有了这叠钱，她的家好像也快散架了。

要是……她没有这样的亲娘兄弟就好了。

幽秘的念头忽然出现在宋淑芬心里，一旦出现，就再没能按不下去。这个念头煎熬着她，让她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她娘又过来找她。

一坐下，跟宋淑芬要了手巾，擦脚上磨出的血。

她裹着小脚，走不成路。来找她一次，脚就磨破一次，磨得血肉模糊，裹脚布被血粘到鞋底上撕不下来。可仍旧每天颤颤巍巍地走那么长的路来找她。

“淑芬，钱怎么样了？德平借到钱了没？”

“……”宋淑芬愣愣地盯着她娘血肉模糊的小脚，只觉得她的心好似也是这样的。

“淑芬！我问你话呢！”

宋淑芬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望着她娘，视线越过她，从她背后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那是什么一张脸啊。

脸色青中带白和死人似的，左边头皮撕扯秃了，眼红得和鬼一样。

可是她娘呢？

除了那双脚，好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宋淑芬脑袋发木，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人偶，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操纵着她，让她鬼使神差地撒了一个谎。

“去借了，应淑答应了，说等凑够送来。”

宋淑芬她娘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帮你哥哥，哎呀这次你哥哥没事儿，全靠你了！你记得催催应淑，剩下没几天了，让她赶紧凑钱！”

“等你哥这劫数过了，我让他买只鸡给你家送过来！”

鸡？宋淑芬麻木地扯了扯嘴角。

她不想吃鸡，也配不上吃宋自杰三千块一只的鸡。

仿佛老天是听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似的，这三千块一只的鸡，她确实没能够吃上。

宋自杰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