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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是盾是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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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把我带走,现在不会有人盯着你?”初崎千鹤冷冷道,“我不知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但那不重要,‘书’的周围想必有很多人看守,你凭什么越过这些看守?”

这话说出口,初崎千鹤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瞬间缩紧,

“——看来您明白了,可是谁会想到我现在敢带着您去异能特务科呢?”费奥多尔随手摆了下方向盘,卡车驶入前往异能特务科的道路,“有您在,在异能特务科长官现在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救援您的情况下……”

“谁又会敢对您动手呢?”

“机会摆在您面前,初崎教授。”

“是重新当回日本政府的豌豆公主,今天被这个抢明天被那个盯,只能等王子来救您;或者是和我一起结束这些纷争,让任何人、组织甚至政府都不敢觊觎您,您可以随心所欲,难道您不厌烦被限制的生活吗?”

卡车在各色注视中奔向远方,车身被太阳烤得炙热,除了车里的三人之外,没人知道车内的气氛无比冰凉。

-

异能特务科。

种田长官正焦急地在指挥室里来回转,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地望一眼墙上的大屏幕。大屏幕从中间起一分为二,左边的屏幕上是几个爆炸地点,费奥多尔的手笔并不止在酒店一处,酒店爆炸后几分钟,横滨的东西南北至少出现了五起爆炸,整个横滨一片混乱,异能特务科的执行专员已经背派出去,前往帮忙营救受灾人员和灭火。

而右边的屏幕上,正是费奥多尔的那辆卡车。

初崎千鹤被危险人员掳走,不仅仅异能特务科心急如焚,接到消息的内阁更是一片混乱。种田长官的手机就没停止振动过,刚刚结束一个通话,另一个通话又进来了。偏偏来电话的人名头一个比一个大,种田长官就算再怎么不耐烦,都不敢不接,只能捏着鼻子向一位位报备横滨的情况,并且承诺一定会救出初崎千鹤。

因为忙着打电话,所以有专员突然慌慌张张地来报告时,种田长官没有第一时间听清。他先对电话那头说了声抱歉有情况,挂断电话后皱眉问:“什么事?初崎教授有下落了吗?救下来了吗?港口Mafia出人了吗?武装侦探社呢?”

专员欲言又止:“长官……”

种田长官看着专员沉重的面色,心里直打突:“难道初崎教授出事了?”

“初崎教授没有出事,但是……”

“没有出事就行,”种田长官松了口气,“那又是什么?港口Mafia要什么条件,才肯把异能者A5158派出来?”

专员沙哑着说:“……但是初崎教授和天人五衰一起来到了异能特务科,没人敢伤害初崎教授,他们已经快到这里了。”

种田长官:“?!”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全部空白了。种田长官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匪夷所思地抬起头,注视着指挥室里的监控屏幕,难以置信地问:“可是——可是这辆卡车不是还在路上?那他们又是怎么……难道我们一开始就追踪错了?到底怎么回事?”

而他话音刚落,指挥室安静了下来。

因为三道身影缓缓地自门外而来,种田长官的表情十分复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身,目光终于钉在了最中间的那道身影上。

初崎千鹤仍然穿着那件被掳走时的白衬衫,可此时却面容平静地站在费奥多尔和果戈里的正中间。费奥多尔甚至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与动作十分亲密。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横滨的天桥挺多,换了辆一模一样的车,你们似乎也没有发现。”费奥多尔眼里带着笑意,轻描淡写地道,“种田长官,你不是在找初崎教授吗?”

指挥室里的气氛凝固了,费奥多尔却不甚在意:“他和我一起来了,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

在看到费奥多尔的那一刻,种田长官闭了闭眼睛。

原来如此,在绝对的命令“救援初崎千鹤”发布后,初崎千鹤本人就是一张王牌,费奥多尔只要仗着他就能够通行无阻。而且果戈里的空间传送异能力,还能加快他们的速度,能在异能特务科反应来不及的情况下入侵,再加上费奥多尔自己的异能力“罪与罚”威慑……费奥多尔想带走初崎千鹤,一开始就是为了“书”。

那初崎千鹤呢?

难道他也站在了费奥多尔的那一边吗?

种田长官看向初崎千鹤,声音有点艰涩:“……初崎?”

“……”初崎千鹤终于侧过头,望了种田长官一眼。他的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冷淡地对种田长官点了点头,“种田长官。”

同他们两人的表情不同,费奥多尔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是轻松。此时此刻,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初崎千鹤的脸上,仿佛想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找到一点破绽,声音里含着笑:“在没有更高级别长官的前提下,‘书’的权限在种田长官的手里。”

“种田长官想必知道初崎教授和果戈里的异能力,”费奥多尔慢悠悠地道,“那你现在是要反抗呢,还是自己乖乖交出权限呢?”

场面一片死寂,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动手。

良久,种田长官仿佛终于下了什么决定,转头对指挥室里的其他人说:“你们先离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沉默瞬间被打破了,指挥室里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长官!”“长官这样不行!”“长官我们不能……” “长官我们不可能丢下你的!”

“离开。”

“……”

种田长官缓缓看向初崎千鹤,却是在问费奥多尔:“权限在我这里,你要他们留下也没什么用吧?就算让他们去给别人报信,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费奥多尔挑了挑眉,算是默认。

异能特务科的专员撤离,指挥室里只剩下他们四人。费奥多尔咳了咳,但手始终搭在初崎千鹤的肩膀上。他显然没有继再和种田长官周旋下去的打算,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种田长官的心脏。

他本来要就这样按下扳机,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忽然来了兴致,转头问初崎千鹤:“不然你来?”

初崎千鹤这时终于舍得瞥他一眼:“你觉得我们有很多时间?”

“当然没有很多时间。”费奥多尔笑得温和,“只是我觉得……如果你来下手的话,这个老头说不定会比较快屈服?毕竟他刚才还心心念念想要救你,结果现在被你拿抢指着心口,应该会比较容易崩溃吧?”

他仍然不放心初崎千鹤,哪怕初崎千鹤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站在了一起,就算怎么都洗不清身上的嫌疑了,费奥多尔也还是在试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要差一步就能成功,不能有任何差错。

“……”初崎千鹤的眼神似乎变了一下。

“不用你们来,我这个老头子哪里禁得住你们折腾,我自己交出去。”种田长官突然出声,“‘书’所在的地方需要我的瞳孔和指纹认证才能打开,没有别的钥匙。”

费奥多尔彬彬有礼:“那还请种田长官道路。”

这条路明明不长,似乎又格外漫长。

初崎千鹤沉默着看到种田长官转身,看到种田长官按下开关,看到种田长官孤身走入这条冰冷的金属长廊。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种田长官在门前站定时,为什么好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种田长官最终什么都没说,那微妙的口型好像不过是初崎千鹤的错觉。

他只是站在那里,听着机械声通报“核对无误”后,双手插在兜里,转回了头——

砰!!

初崎千鹤的瞳孔一瞬间缩紧,猛地向旁边的费奥多尔看去,费奥多尔微笑着收起了还冒着白烟的枪,淡淡道:“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你觉得呢?”

那瞬间的失态仿佛不过是意外,只是人听到枪声的本能反应,初崎千鹤的面容依旧冰冷,平静地收回了视线,评价了一句:“斩草除根。”

“……”费奥多尔总算舍得从初崎千鹤脸上挪开了目光,“走吧,去看看‘书’。”

果戈里在听到“书”的时候,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而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初崎千鹤没什么异样地垂下了眼睛,往倒在地上的种田长官身上投去一瞥,似乎有一瞬的犹疑。

-

东大附属医院,太平间。

松田阵平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脑花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追得紧,准备自然不算太充足,眼下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让他更换身体,不怎么会有人来的太平间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第一选择。花御早就在里面等着,注意到松田阵平的异样,提醒道:“他醒了。”

“松田警官,”脑花含笑的声音响起,“感觉如何?”

“……”

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猛地吸了一口太平间里冰冷的空气,让自己最快地清醒过来——他必须要保持一个绝对冷静的状态,才能够继续和脑花周旋,想方设法拖延时间。

他咳了咳,盯着脑花头上的缝合线,问道:“你到底为什么盯上初崎教授?”

“没什么理由,因为他是初崎千鹤。”脑花耸了耸肩,“不是我盯上,我只是想帮他一个忙,帮他释放一下心中那个真正的自己,你不觉得他太可怜了么?”

松田阵平嘲讽地笑了一声:“我觉得被你盯上,才是他的不幸。”

脑花不置可否,似乎对于要死的松田阵平充满了耐心,反问:“你觉得你真的了解初崎千鹤吗?你真的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初崎千鹤从来都不在意外界的言论,更加不在意自己是通缉犯还是教授,对他而言,只要科研那条路能够一往无前,什么身份都无所谓。”脑花沉吟片刻,“他也会做一些……不像他做的事。”

其实松田阵平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想转移脑花的注意力,推迟自己的死期,脑花回答什么他都不应该放在心上,毕竟脑花一向巧言善辩。但此时此刻,他居然意识到脑花口中的那些“不像他做的事”指的是什么。

上辈子的初崎千鹤,除了在对松田阵平死亡这件事的处理上有失偏颇外,还能是什么?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可能是他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其实是个特别忠诚的人吧。而他如果要走上一条……比较艰难的路,需要一个忠诚的守卫,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脑花微笑道,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撞进松田阵平的耳里,“哪怕他上辈子被通缉,也完全没有耽误他研究,甚至还让他接触到了更加隐秘的东西,不是吗?”

松田阵平的瞳孔微微颤栗。

不得不说,脑花的言语如利箭,直截了当地射中了他内心一直以来的怀疑——他一厢情愿地想相信初崎千鹤是因为爱他才会走到那个结局,仿佛只要这样相信,仿佛只要这辈子不会爱他,初崎千鹤就不会迎来那个结局。但他内心里又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喊着这样只是徒劳无功,这样什么都没用,他如果真的想走上布满荆棘的那条路,松田阵平是阻止不了他的。

他只是不敢直视自己可能会劳而无功,不敢正视自己有可能完全救不了初崎千鹤。

而血淋淋的事实一旦摆在眼前,仔细回想,初崎千鹤确实没有否认过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复活松田阵平,但他也没有承认过,甚至连句轻描淡写的玩笑都没开过。他和初崎千鹤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被人们口口相传的流言蜚语所维系,而流言蜚语是世界上最镜花水月的东西,更别说有什么证据能够让他证明,能够让他理直气壮地在这时候反驳了,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虚无缥缈。

两辈子的初崎千鹤从来都没有区别。

从来都是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冷静理智、一样的冰冷无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哪怕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但他也还是想继续拖延时间等到支援,哪怕他连脑花要用他的身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给初崎千鹤带去任何一点麻烦。

脑花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欣赏着什么精彩的戏剧,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费奥多尔现在应该已经带他去拿‘书’了,你知道‘书’对他这样的科研疯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无价之宝。

松田阵平当然明白,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发现——哪怕死亡已经就在他的眼前了,他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去想,初崎千鹤有没有受伤?

“其实费奥多尔是否撕毁合约,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因为初崎千鹤不会是个忠诚的队友。”脑花随意地说,“从某种方面来说,让初崎千鹤言听计从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抓住他的弱点。好巧不巧,你用来保护他的术式……其实反而能够限制他一点,这才是我想要你身体的原因。”

脑花笑了一下,三言两语地解释了安全港,俯下身,声音柔和,意味深长地道:

“——多么可笑,你用来保护他的盾,现在成了刺向他的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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