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1/2)
起先, 他以为自己在梦中。
但手背上覆盖的那层温度太真实了,夕影咽了咽喉咙,低哑地唤了声:“……镜。”
覆在他的手颤了下。
夕影听见有人“嗯”了声。
很轻, 像羽毛抚过一般,很快周围又变得寂静。
帷帐内燃起一簇火光,渐渐照亮,夕影抬眸,盯着苍舒镜那张安静的睡颜。
他怔了片刻, 怔了须臾,怔了良久……
眼睫颤动。
终于, 在昏黄暧昧的暖光下, 瞧清了一张透若尘烟的脸,叠着苍舒镜的睡颜,像是一道重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苍舒镜一模一样的面容,一双眼紧阖着,另一双时时刻刻都落在夕影的脸上。
痴迷、深情, 又覆着无尽的哀伤与心疼。
起初还未反应过来, 直到夕影对上他的视线。
“……”
“……”
四目相对, 一刹便是焰火绽开,雷击电掣。
苍舒镜的唇动了动,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一双柔软的唇覆上。
其实那触感轻地像是羽毛抚过, 留不下什么痕迹,也堵不住他的话,可他就像是拥有了实体一样, 被吻封缄。
他的小影看得见他了。
他的小影能听见他声音了。
苍舒镜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夕影是什么场面。
或许会被夕影恨地怒目而视, 或许会惹哭他, 或许会被一顿暴打,怨他死去,丢下他一人,或许会是生离死别时最后的一面……
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夕影这样对待……
无论是肉身,还是漂浮的连魂魄都算不上的存在,都被夕影禁锢在双臂间,压在身下,热吻像是急风骤雨,狂乱落下。
他被吻着,渐渐地竟有了感知,唇被咬出血,火辣辣的疼,胸膛的温度融触,甚至能操控双眼掀开睫毛,看清他的小影,就连手指都能微动蜷曲。
他这是……活过来了吗?
苍舒镜愕然不已,难以置信。
他想抬起手臂,环抱俯在他身上的人,却没力气。
抬不起的手臂被夕影一把握住,搭在自己后腰。
杏眸中的琉璃瞳愈酿愈暗,夕影微微分开,唇上沾的血红如胭脂,是苍舒镜的,舌尖探出,舔了下自己唇瓣,妖冶美艳。
苍舒镜呆楞住,倒还没忘记开口问话。
“小影,我…嗯……”
夕影从他颈间抬起头,目光落在他攒动的喉结上,两排牙印烙在皮肤上,旖.旎暧.昧。
他咬了他,狠狠的。
是有痛感的,也被撩拨到。
“小影……”苍舒镜轻喘了声,嗓音沙哑。
两道面容渐渐融在一处,他甚至能操控一只手抬起,抚上夕影的鬓发。
夕影凝望着他,不发一言,倾身吻他,炽热滚烫。
苍舒镜头晕目眩,喉咙发紧,差点就沦陷其中。
拼着仅存的理智,他抬起手,撑开夕影的肩,沙哑地喃声:“小影,等等……”
夕影眨了眨眼,眼底热度不减,渐浮上一曾迷惘与担忧。
“你是不是睡太久了,都快把我忘了?”
“……”
苍舒镜有些懵。
夕影有些烦躁,蹙眉不悦,半梦半醒似的沉声道:“别破坏气氛,再等会儿天都亮了,梦就醒了……”
“梦?”
夕影以为这是梦吗?
他究竟在他死后,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
苍舒镜回想起这段时间,他一直以谁也看不见,谁也感受不到的状态陪在夕影身边,自第一次夕影与他的身体那样后,便时常会发生这种事。
那感觉很微妙,很古怪。
明明是他自己的身躯,他却只能偶尔感受到被温暖包裹时的触感,在夕影达到极致的那一瞬,两人都畅快过。
大多数时候,他漂浮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夕影与自己的身躯云雨,他会觉得难过,一方面是心疼夕影这样想念他,另一方面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尽管躺着的是他的身躯,他却像是眼睁睁看着夕影与旁人欢爱似的,他甚至厌恶憎恨过自己的身躯,自己妒自己。
夕影的脸埋在他颈窝边,闷闷不乐道:“对啊,只有在梦里,你才主动些许,给点反应,不让我那么累,让我感觉到你在爱我,还在我身边。”
“…………”
莫名的,苍舒镜现在不止妒忌自己的身躯,还妒忌梦中那个并不存在的自己。
他想翻身将夕影禁锢在怀里,想抱着他,想化作一片屋檐为他遮风挡雨,做他坚固的后盾,而不是像个活死人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夕影为他奔波,为他涉险。
可身躯控制地不熟练,僵硬的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夕影折腾。
苍舒镜咽了咽喉咙,死别后的重逢再疯狂也不过分。
可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很多事情要做。
他甚至不知道如今的清醒是长久的还是短暂的,又能持续多长时间。
一天?
十天?
还是一瞬?
“呃——”
苍舒镜闷.哼一声,夕影抬起头,唇上沾着血,那一口咬破了耳根下的皮肤,淌出血。
红地潋滟,他的手指摁在苍舒镜耳根下的伤口上,揉皱一大团胭脂色,像绽开的海.棠花。
眸色痴迷病态,声音压着兴奋,“你这里之前开着一朵很漂亮的海.棠花。”
颜色娇艳,花瓣柔嫩,他很喜欢这朵花。
以茎为线,以花为针,将支离破碎的身躯缝合起来,花瓣也融进伤口中,元神将其修补完好。
苍舒镜闭了闭眼,轻叹:“……我知道。”
他飘荡在他身周,将他的一切举措,一切情绪都看在眼底。
如何不知?
夕影手指用力,抠进那处被他咬出来的伤口中。
喃声说:“我每天都在想,要是你醒不过来,我就吃了你,一片片将肉剐下来,咽进肚子里,喝干你的血,吃地骨头都不剩,这样我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苍舒镜:“我知道,你过的……不好。”
夕影点头:“不好,很不好。”
“苍舒镜,我很不好,我在想你,很想你。”
“……想地快疯了。”
“又或许,我已经疯了。”
他平静地说着痛苦不堪的话,脸埋在苍舒镜颈窝,声音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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