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章 见家长（1/1）
公墓。 夜神枫把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放在墓前,站起身，默默地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 “前辈，这边风大。”降谷零手上搭着一件风衣走过来。 “没事,我又不会风一吹就倒。”夜神枫摆摆手，戴上警帽。 身边的赤井秀一认真地帮他正了正位置。 “好看吗？”夜神枫张开双臂。 “很帅。”赤井秀一赞道。 夜神枫低头看看身上的警服，有点感叹：“都16年了。苍海,我今天可是特地穿着这身来见你的……比你穿着好看吧？至少我可从没见过你把警服扣子扣好的样子。” “不过前辈,你为什么送……红玫瑰？”诸伏景光问道。 今天是早就调好的休假，一早,夜神枫就喊了降谷零开车，先去机场接赤井秀一，路上顺便买了一把红玫瑰。原本他们还以为这是分别了一个多月，送给恋人的惊喜——谁知道是用来扫墓的？ “苍海喜欢红玫瑰。”夜神枫一脸理所当然，“既然是送给他的礼物,自然要选对方喜欢的东西。年年扫墓送菊花的，有没有问过逝者喜不喜欢菊花？” “你……强词夺理。”降谷零没好气道。 “你要是见过他就不会这么说了。”夜神枫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我见你就知道苍海前辈什么样了。”降谷零气鼓鼓地瞪他，“前段时间我去探望前任理事官东川先生,他跟我说了不少苍海前辈的往事。你……真的不必学他！” “学他欺负后辈吗？”夜神枫挑眉,顺手揪着他的脑袋揉啊揉,“谁叫你这么可爱！” “喵！”根子从赤井秀一的口袋里钻出来,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前辈真讨厌！”降谷零好不容易从魔爪下逃出来，跑到景光身后抱怨。 没办法,打又不能打,说又说不过。只能惹不起躲得起。 夜神枫一笑，又抓着赤井秀一的手把人拉到墓前，十指相扣晃了晃,仿佛炫耀：“他是赤井秀一，我的恋人，合法伴侣……我带他来给你看看。” “这算是见家长吗？”赤井秀一笑道。 “家长？”夜神枫的表情明显有些嫌弃，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勉强算吧。” 诸伏景光走上前，把准备好的酒递给他，还有一个玻璃杯。 酒是普普通通的日本清酒。 夜神枫端着一杯酒，看着墓碑，笑意渐渐收敛，平静地开口：“组织彻底覆灭了，就在三个月前，最后一个在逃的代号成员落网。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本来五年前就应该告诉你一声，不过我想着，还是当面跟你说更好。以及……杏子的事，我很抱歉。我会替你照顾伯父，你放心吧。” 酒杯倾倒，清亮的酒液在墓前留下一道水线，渗透地底。 “枫……”赤井秀一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走吧。”夜神枫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去。 “你不多呆一会儿吗？”赤井秀一惊讶道。 “我觉得他嫌我烦。”夜神枫毫不犹豫， “而且， 我也挺嫌他的。” “噗……”跟在后面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笑出来。 夜神枫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微微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没什么，天气不错，约上松田他们去吃烤肉吧。”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无语，从墓园出来约人去烤肉……像话吗你！ “他不会介意的。”夜神枫挥挥手，眼底尽是笑意。 深夜。 夜神枫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客厅的灯光，下意识下床，打开房门出去。 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哟。”沙发上的人回过头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苍海？”夜神枫怔了怔，脱口而出，“我都答应你去卧底了，怎么还半夜跑来我家赖着不走！” “看看你自己。”雾泽苍海微笑。 “我自己？”夜神枫一偏头，看向窗户。 因为夜色，窗户玻璃清晰得倒映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30多岁的，历经沧桑归来的成熟男人，再不是16年前风华正茂的少年。 原来……已经结束了啊。 蓦然间，他也想起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这里并不是他归国后和赤井秀一同居的小楼。一室一厅的宿舍，熟悉的布局，这是他读书时期租住的廉价小公寓！而眼前的苍海，依然是16年前的模样，音容笑貌，丝毫未改。 “你……”夜神枫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涩。 “阿枫，谢谢你。你果然是最好的警察。”雾泽苍海起身，郑重地朝他敬礼。 “不必。”夜神枫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热，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看似平静地开口，“好警察是你，不是我。当年的我，对这个不公的国家没有任何归属，说什么为了正义，为了信仰，都是废话。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人说，是你看错了人。我想证明，你选中我，绝不是职业生涯的败笔，而是最耀眼的功绩。” “那现在呢？”雾泽苍海笑着问道。 “现在？”夜神枫一愣。 “现在，你还这么想吗？你做的这一切，还是为了我吗？”雾泽苍海问道。 “我……”夜神枫哑然，许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本来对这个国家并不抱有希望。但是我在零和景光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或者……希望这种东西，其实一直是存在的，只要有一点点星星之火，就能燎原。我愿意相信他们，不只为你，也是为了他们，为了我自己的信念而战。” “那很好。”雾泽苍海走到他面前，抬手按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真的很好。” 夜神枫稍稍偏了偏头，但忍着没躲，只说道：“你放心吧，你，我，零，之后有新 一，你的信念，我们的信仰，会在胸口的樱花徽章里一代代传递下去，生生不息。” “谢谢。”雾泽苍海张开双臂抱了抱他，“还有，再见。” 夜神枫猛地坐起来，一手按住了胸口，掌下还能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随即，台灯被打开了，漆黑的屋里撒下一片暖光。 “怎么了？”赤井秀一顺手拿起衣服给他披在肩上，担忧地问道，“不舒服？” “没有。”夜神枫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摇头道，“只是做了个梦。” “噩梦？”赤井秀一凑过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微微放心。 温热的，没有冷汗，起码不太坏。 “不，是好梦。”夜神枫突然笑起来。 “很久没看你这么高兴。”赤井秀一有些惊讶。 “梦到苍海了。”夜神枫坦然道。 “……”赤井秀一沉思。 “想什么呢？”夜神枫问道。 “在想，跟逝者吃醋是不是很没品。”赤井秀一严肃地答道。 “噗。”夜神枫笑出来，一转身，顺势扑倒了他，眉眼弯弯，“你担心什么？苍海说，他白天见了你，对你很满意。” “别拿逝者开玩笑。”赤井秀一又好气又好笑，一根手指竖在他嘴边。 “我对苍海，和零对我是一样的。”夜神枫低笑道，“别乱吃醋。” “说起来，我回日本前收到妈妈的邮件。”赤井秀一闻言，突然说道，“本来还在犹豫怎么告诉你……” “玛丽妈妈要让我离开你吗？”夜神枫脱口而出。 “你瞎想什么呢。”赤井秀一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微微一顿才继续说道，“英国那个什么家族……因为后继无人，想起来家族还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国外……” “让他们滚！”夜神枫瞬间变脸。 “放心吧，6会搞定的，那种早就落魄了还摆着贵族架子的蠢货，只要你不介意就好。”赤井秀一不在意地道。 “我介意什么？”夜神枫冷笑，“我当了30多年父不详的孤儿，习惯了。我有苍海就够了。” “我知道。”赤井秀一摸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怒气，“就告诉你一声，别气了。”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趴在他身上，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嘀咕道：“这世上，还真是有各种各样的父亲。那两个故意躲起来的家伙……啧，你和玛丽妈妈千万别心软。还有快斗。” “放心吧，我妈可没这么好哄。”赤井秀一笑起来。 夜神枫抱了他一会儿，不安分的手又钻进了轻薄的睡衣里。 “大半夜的，别捣乱。”赤井秀一一声闷哼，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捣乱，那你自己来？”夜神枫很无辜地看他。 “……”赤井秀一无语：你要脸不？ “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夜神枫眨巴眨巴眼睛，又亲亲他的脸颊。 赤井秀一冷漠：完全看不出来你哪里需要安慰。 “秀一。”夜神枫轻笑着抓起他的手， ?， 轻声说道，“我爱你。” 赤井秀一一僵，心里一声哀叹。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都有绝对的把握，但真正听到这句明确的“我爱你”，还是第一次。 一生一次的告白。 第二天一早，夜神枫醒来时，身边早就没了人，让他有点不满意。 明明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为什么还有力气大清早就活蹦乱跳？ 下了楼，让他意外的是，客厅里居然降谷零也在。 “前辈，你真是越起越晚了。”降谷零抱怨。 “昨天今天，不是调休两天吗？急什么。”夜神枫不在意道。 “你是不是忘了啊！”降谷零气鼓鼓地瞪他。 夜神枫一愣，随即想起来要请两天假的原因，不觉有些心虚。 谁让他昨天梦到苍海，半夜惊醒又和赤井秀一胡闹…… “你真忘了？”降谷零睁大了眼睛。 “当然没忘，这不是离约好的时间还早吗？”夜神枫拿起一个三明治，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很好，这个口味，是零做的早餐。 “你和景光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紧张什么。”赤井秀一有些惊奇。 “你和前辈去见玛丽女士的时候难道不紧张？”降谷零反问。 “不紧张，我不在。”赤井秀一顺口答道。 “当然不紧张。谁反对大不了打一架。”夜神枫一脸理所当然。 随后，就被自家伴侣瞪了。 降谷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担心，高明先生本来就喜欢你。”夜神枫终于说了句人话，“好不容易去年通过了同性婚姻法，虽然你们不需要靠一张结婚证来维持感情，到底是好事。” 降谷零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飘忽。 “有我呢。”夜神枫挑眉，“他敢嫌你不好，大不了分手。” “前辈！”降谷零怒道。 “你看，你又不舍得。”夜神枫差点笑到桌子。 “说起来，秀一，我们要去领张日本的结婚证吗？”夜神枫转头问道。 “我没意见。”赤井秀一说道。 “赤井，你要不要入夜神家的籍。”降谷零调笑。 “你先改名叫诸伏零再说。”赤井秀一歪了歪头。 “你滚！”降谷零气急败坏地扑上去。 夜神枫咬着三明治，看着熟悉的鸡飞狗跳，忍不住失笑。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降谷零正揪着赤井秀一的头发，一下子僵住。 夜神枫轻飘飘地越过他们，直接打开了门。 “前辈？”诸伏景光有些傻眼。 夜神枫看看自己，衣服还是挺整齐的，西装三件套， 就是手里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有点不搭。 “初次见面，我是诸伏高明。” 站在后面的人走上来，温和地说道。 “夜神枫，你好，请进。” 夜神枫和他握了握手，迅速闪开。 诸伏兄弟一抬眼，就看到了餐厅的一片狼藉，陷入沉默。 降谷零捂脸，又去瞪幼驯染：怎么来这么早！ 诸伏景光无辜：这不是哥哥想见你吗？ “你能不能……放开我。”赤井秀一叹着气，把自己的头发拯救出来。 “高明哥。”降谷零赶紧站好，一张脸热辣辣的，直红到了耳根。 诸伏高明只是稍稍一愣，就恢复常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久不见了，零。” 降谷零眯了眯眼睛，也笑了起来。 “诸伏警官，进来坐。”赤井秀一一脸淡定地收拾好了餐桌。 “不用客气，我是为了他们的婚礼来的。景光和零说，要等夜神先生回来。”诸伏高明说道。 “我很……高兴。”夜神枫看了一眼乖巧的降谷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因为夜神先生值得。”诸伏高明正色道。 “谢谢，正好，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高明先生，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夜神枫说着，拿出了手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降谷零第一个扑过去抢手机，简直气急败坏：“混账前辈！你敢把录音发出去我跟你没完！” “Zero……”诸伏景光立刻想起那是什么录音，顿时脸都绿了。 “是什么哥哥不能听的吗？”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微笑道。 “啊这……”诸伏景光的脸比降谷零还红。 当年告白的时候没觉得羞耻，但被录下来反复播放……这绝对是尴尬到地心了，尤其是当着哥哥的面！ “你当年不是删了吗！”降谷零愤怒。 “是你删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没备份。”夜神枫理直气壮。 “Zero，你听着，我没有拒绝你……”猛然间，客厅里响起诸伏景光的声音。 几人一起转头，却见赤井秀一淡定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伴随着有力的告白，始作俑者还是那么从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出来听一听，确实效果不错。” “赤井秀一！”降谷零彻底炸毛。 “还是那么活泼，挺好的。”诸伏高明轻笑，“以及，录音请务必发我一份。” “没问题。”夜神枫心情愉悦。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互望了一眼，崩溃：……哥哥什么的，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