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国粹第十三天(2/2)
金善不仅是个商人,自己还是个戏痴。
他爱看戏,爱听戏。甚至自己也能唱上两段,就是自娱自乐,远远达不到上台的要求。
人活了么一辈子,能有个爱好不容易。
眼看着他如今名声地位,什么都有了,唯独听不了戏,里难受得痒痒的,简直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别提多难受。
如今好了,沈槐来了,金善的耳朵就有救了。
先看看群小崽子们,有没有一个能培养的好苗子。若是有,边好好的栽培。他金善能捧一个沈槐出来,就能捧第个!
走到大堂中,沈槐果然就听见敲锣鼓的声音,台上还有几个穿着西服的少年们正在练功,排练。
现在排的,正是蛇传里水漫金山的戏。
蛇正和许仙互诉衷情,气氛正是哀怨婉转时,却总是让人入不了戏。
演许仙的生还好,演蛇的旦就有点不行了。
身段于粗壮,唱腔不够婉转,气息也不够稳。
真要挑『毛』病,能挑出一堆来。
两人站在台下看了一会儿,就连沈槐也忍不住皱眉摇摇头:“不好,不行。”
说唱戏,沈槐可是个中行家。哪儿好,哪儿不好,是能说出几分门道来的。
沈槐一说话,金善就忍不住重重泄气道:“帮王八羔子,饭都吃,人也长了!”
离开了孩子面前,金善暴『露』了一点本『性』,有点痞气,会爆粗口了。
沈槐见怪不怪,笑笑:“是一门老天爷赏饭吃才能吃的活,金老板急不得,先让我看看再说。”
老板来,本来正在排练的一群人齐齐停下来,排队站好。
就连梆子的老师傅,拉胡的乐师们,也全停下来。
等沈槐看之后,说道:“唱生的小子不错,旦的,不行。”
不需要沈槐说,金善也知道的。
旦角难找,好的旦角是能撑一台戏的,旦就是戏的关键。
是有天赋的人,就如同美玉,可遇不可求。
“你先将就着教,我在里搜罗么久,还没碰见一个好苗子呢。”金善垂头丧气。
沈槐想说什么,忍住了。
好苗子不是没有,就是自己的女儿。
沈声默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一点沈槐深有所感。些年在小村庄里,她天天练功,天天捣鼓,已经是小有成就。
可刚刚金善刚和沈声默一番理论,让沈槐有些犹豫要不要『毛』遂自荐。
正此时,门外忽然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娇俏的女郎,烫着一头大波浪,穿着旗袍,看上去特别美艳,特别『性』感。
沈槐特意多看了几眼,因觉得眼熟。
他记得,个女人他见,就是刚来香江时,贴在广告牌上的女明星。
沈槐不说话,安静站在金善身后。
“哟,不是老金么?”对方说的是粤语,故意的,“位是谁?就是你天天放在嘴巴上夸的花旦?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都老掉牙了。”
幸好是沈槐听不懂,不然可真够难堪的。
是金善的面『色』依旧不好看:“你来儿做什么?我可不欢迎你。”
“听说你捣鼓什么戏班子,下班了就来看看咯。”西装男说:“老掉牙的玩意儿,你么好的地皮,还不如给我开电影工厂,怎么样?转让给我。”
金善本来就中烦躁,一听话,知道对方死『性』不改,直接把人给骂走了。
两人用粤语对着喷,场面颇壮观,沈槐虽然听不懂,但也一愣一愣的。
等人走了之后,沈槐才问道:“他是谁?”
“他呀?对街拍电影的老板 ,和我不对付,惦记上我个店面,天天来冷嘲热讽我戏班子开不下去,气死我了。”
金善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倒是要让他瞧瞧我的能奈不可!我就让人去印票,下个月十五,咱们开场第一场戏,怎么样?”
虽是问句,但金善可没算和沈槐商量。
他等的就是一天呢!真是受够了鸟气,金善是真一点也不想看到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了。
要沈槐来了,有人指导,就是一头猪都能教导出来。
不就是区区一场戏,还办不成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次,第三次……次数多了,赶鸭子上架也得上。演员的本事磨练出来了,成不了名角,但成一个数得出名号的戏曲演员,还是可以的。
事情就么拍板钉钉了。
金善说:“老弟啊,个重任就交给你了。让他们也看看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儿,不是有洋人东西才是好的。戏,有很多人都爱听着呢!”
一口气激来后,便很难平息下去,金善是执意要和对方个擂台了。
沈槐自是满口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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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到下个月十五,还剩下十多天的时间。
在十多天的时间里,沈槐需要化整零,调整一下戏班子的各种问题,让他们在戏台子更好的配合,能有更好的表演。
是一项不小的工作,沈槐光是现场考察,『摸』清各种演员的脾『性』和优缺点就用了两天时间。接下去更累,沈槐不仅要言传身教,要给他们示范,还要给他们纠错,一个戏班子除了演还有跑龙套的,各个都要他来『操』,每天一下班回家累得嗓子都哑了,恨不得倒头就睡。
好在有沈声默给他养嗓子的润喉水,才让沈槐好一点。
每天鸭着声音回家,第天来又生龙活虎的了。
沈声默以聊借口,每天也跟着沈槐去戏堂子里。
沈槐在工作,她托着腮在底下看,可以算得上是一出戏的第一个观众。
天看完后,晚上回来,沈声默会进入戏曲练习室里,把天学到的知识全部检验一边。
在蛇传里,传统的素贞形象是青衣旦,但在盗仙草一折中,又是武旦,一席水袖要舞得来,刀剑也要会舞。
所以是一出极难的戏。
戏班子的旦角不会,经常沈槐揪住独自训练。沈声默每每就静静的看着,自己私底下早就把蛇的戏份演熟了。
偏偏轮不到她上场,诶。
沈声默想着,等沈槐边的事情尘埃落,发了工资有了钱之后,她就去剧组跑龙套吧。然后混个熟脸,当个女明星,就把粉丝都拉来听戏。
虽然弯弯绕绕,但也是一条可行的路,还能走。
现在的沈声默最然身长物,但至少一张脸还是能看的。
甚至可以说,是漂亮。
一张漂亮的脸,让她有了很多选择的余地。
沈声默就在戏堂子慢悠悠磕着瓜子,看戏来。
戏班子里都是男孩子,正是青春少艾的时候,思漂浮不,吃不了苦,一天一天下来,中对新来的师傅充满怨怼。
他们总是师傅骂,而在台下的沈声默双含笑的眼眸就好像看他们笑话一样,加上每天骂他们的人,是沈声默的父亲,更是让人忍不住中火大。
终于了几日后,男孩子们坐不住了,诚想要找找沈声默的麻烦。
终于有一次,中午中场休息,沈槐找金善报告工作进度去了,戏班子剩下训练的男孩子们,以及沈声默。
唱蛇的个旦角在训练的时候,故意舞着水袖,用力挥向沈声默的桌前。
一挥力道可不小。
直接把沈声默桌前的瓜子们全扫落在地。
吃的全没了。沈声默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蛇忽然来的一出,让男孩子们忍不住高声喝彩来,“呼呼”的声音响彻戏堂,搞得冷清的戏堂子里仿佛有上百人正在看戏一样。
沈声默避开得及时,没有水袖到,但她的瓜子落,可惹到她了。
“喂,你们干什么呢?师傅是么教你甩水袖的吗?”
沈声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难怪金老板说你们蠢笨如猪,怎么教都教不会呢。我天天看你们在台上排练,我都会了,你们却还不会。特别是你啊,小花旦。”
沈声默讽刺人的功夫可不是开玩笑,她一双眼笑眯眯的扫向蛇,就把人家一张脸讽刺得通红来。
“你——”蛇离开了唱词,好像就不会说话了一样,气得面红耳赤,偏偏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舞者水袖朝着沈声默的门面甩来,水袖的力道很大,水袖还没碰着沈声默的面,就能感受道一股劲风。
……沈声默躲开了。
她是直接往后翻了一个跟头,漂亮又利索,然后稳稳当当的站在桌子上。
“好——”
有人要喝彩。
但周围的人骂了:“好个屁!”
于是所有人噤声。
蛇一双眼睛都瞪圆了,愤愤看向沈声默,水袖第次又甩来。
此时,沈声默又一个往后下腰,躲开。
她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同时充满了力量感,光是看着都能知道,她的腰肢一柔韧而充满了力量。她的四肢修长,如果手中有水袖的话,指不舞来有多好看。
所有男孩子都睁大眼睛,看呆了。
沈声默冷哼一声,然后戏台子旁边的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杆花枪,提在身后。
她大声道:“一个欺软怕硬的小鬼,不就是想较量吗?来啊!”
话音刚落,沈声默双手一程,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跳上了戏台子。
外行看门口,内行看热闹。
她『露』的一手,男孩子们也全意识到,沈声默手底下是有几分功夫的。甚至……可能比他们还更利索些。
意识到一点,所有人的面『色』瞬间不好看了。
特别是蛇。
蛇有些恼羞成怒,他自诩自己是男子汉,是不该和小女子计较的,可如今人家都提着花枪找上门来了。要是不应战,其他人肯不服他了。
想么一想,当下水袖就再一次舞来。
舞得一点章都没有,没有美感,没有力量,完全就是恼羞成怒在胡『乱』挥舞。
一仗,蛇败得很惨。
他不仅没有中沈声默哪怕一次,还她用长长的水袖……捆了来。
捆了,来。
包成一个粽子一样,在台上动弹不得。
沈声默“哼”了一身,得意道:“欺负我,看你怎么办。”
说完,连续好几个后空翻,炫技一样,翻着下台去。
她下盘特别稳,身形特别飒爽,光是看着她翻跟头,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终于,男孩子们基因里的慕强基因动了。
有几个人鼓掌,忍不住大喊一声:“好!”
沈声默头也不回,离开了戏班子。
戏台子上比安静,十几个人聚在一,空气中好像凝固了一样。
他们七手八脚想把蛇的水袖解开,可是蛇拒不配合,自己扭来扭去,不仅没有成功解开,反而倒在地上,动来动去,像条蝉蛹。
见他样,明显还气氛难当,他的同伴们就劝道:“行了别气了,以后不惹她就是,不就是比你厉害点么?别么小眼。”
安慰人的功夫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说便罢,一说,蛇可真就恼羞成怒。
他狰狞着脸,大喊道:“滚!”
青春期的少年郎,一点都伤不。
沈声默可不管他们脆弱的灵,继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是不去看他们演戏排练了,而是独自呆在自己的戏曲练习室里,独自练习。
在里,她有最好的龙套,有最好的舞台,完全不需要去看他们。
既然不欢迎她,她不去就是。
就样,安静的日子了十来天,终于等到了十五日。
一早,戏堂子的牌很快就挂出来,上“今日演出:蛇传”。
门口也早有售票员在售票,不今天的票没得卖。
了预热一出戏,金善也早就敲锣鼓的宣传许久。基本上,所有内陆阔佬们全都知道,金善的戏堂子今天开张。
第一天的生意都是老朋友捧场,票全卖光了。
观众们看的都是金善的面子,能不能成回头客,还得看戏怎么样。
偏偏临出场前,戏班子出了岔子。
蛇他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