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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4 幻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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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4:Ilsion(幻痛)

过去不死鸟上班的发电机组,铲工会采用一种叫六等分的制度,将每小时分成六份,填炉为十分钟,其余时间自由活动。而当火煤机黄灯跳亮,他们将再度回到炉前,周而复始直到班点轮替。而我们不可能重回大屋,那就等于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数。一旦黄灯跳亮,炉膛将燃尽最后的余烬,慢慢停止运作直到熄炉。

这样的时间能够估算得出,不会超出七十分钟。因此,虎口脱险的我们,将继续分组,各自落实约定的目标。拳王与女兵在石料场内发现大量塑料编织袋,他们打算制成网兜,趁着帝皇鲼追击小拽女的间隙,回到孤楼货运电梯旁做手脚。若引诱它进去便将其锁进三楼仓库,倘若失败,他俩再找机会。

而稻草男孩则孤身摸去瘫倒的塔吊旁,设法将无敌铁牛重新点火发动。大车敦实且异常沉重,即便遭上煤炭脸儿也无妨,只需躲进驾驶舱内,仍有极大的发挥空间。

面罩女贼此前在附近遛哒,检索到几个位置可以伏击帝皇鲼。一是油库的喷焰嘴;二是不亚于万吨水压机的锤头研磨设备;三是后巷的大冶金炉。只消下足功夫,它们全能变成致命武器,可以配合陷阱重创那只东西。

剩余的兰开斯特们,自由搭配选组,我挑了Alex,去踏平面图上的留白,范胖马洛也同时向另一处进发,只要有所发现,便向空中打出信号弹提示各组聚集。原本无需这么麻烦,修士曾提议,可以采用我们在末裔葬地的做派,用羽蝶群去洞悉秘密,然而帷鸢的爆破,导致蛾子们一出各道风幕筒口,便被迷幻气雾麻翻在地,只剩得十余只侥幸逃脱。我也想过再度刺破手臂释出夜贝,然目视所见的水域,皆被帝皇鲼稠厚皮脂阗满,别说引蛤化蝶,就连靠上前也是妄想。

因此我什么都不带,就引着这些小东西轻装上阵。只要找到位置,便布置它们在洞顶绕飞八字形,给予众人提示。原本众人以为我会跟稻草男孩一组,但我偏要拉着Alex,至于理由就是他那句话,今天的黄金之骰不属于我而属于他。

切规手语布置停当,我等便立即行动。法国小青年显得很吃惊,以往我大多都选择与别人同行,这次却一反常态。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自有我的用意。

眼下这些人,除了那名女兵外,平均年龄都大过我们许多,我多次想给面罩女贼下绊子搞诬陷,却响应寥寥,甚至他们还阻挠我发难。忠心耿耿的稻草男孩,这次是指望不上了,因为那个贼婆娘成了恩主,对于遵守规则的他来说,是不论如何也不会针对她的。

那么,就剩下我唯一可操弄的人,那就是Alex。尽管他也不怎么仇视面罩女贼,但我毕竟魅者出身,完全有把握能挑唆他与我同仇敌忾,来倾吐心头这口恶气。

不论如何,他既是名义上的完美丈夫,又是结义兄弟,理应选边与我站队才是。我先假借着讨论路线,跟着将话题烧向面罩女贼,打算看看他持什么立场。Alex显得颇不自然,只是一味在听,却不发表任何意见。见他那样,我一下子急了,便要他立即表态。

“在攸关生命受威胁的当下,他们之间是绝不会起内讧的。”法国小青年遥指正低头赶路的稻草男孩,无奈地笑笑,说:“而且他们都三十好几,甚至奔四,思维已固化,你很难说得动别人。没错,他们因贪慕你的美色,大概会装模作样顺口说上几句,也仅仅是那样。说到底,人与人之间远没到仇杀彼此的程度,只因你未见到当时歹人们冲进来时的一切。”

“你不是说他们闯入阴蜮就大开杀戒么?难道那些被挫骨扬灰的死人全是假的?”

“交火是没错,哪怕是待宰绵羊也会张口咬人。但你别忘了,他们的用意是挟持众人而不是屠戮干净。因此在首轮开火中,蟊贼同样被打死了好几个,只是尤比西奥见对方人多势众武器精良,才不得不举白旗投降了。”他掏出支短雪茄给自己点上,说:“实际在那时,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你们还能生还,所以人虽受挟裹但目标一致,正如魂镰的自我解释。”

“难道你们都是受虐狂?心头一点不生气?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只想听你说。”

“我知道你认为我很幼稚,一直知道。”Alex仿佛像换了个人,目光正开始变得深邃,令我感到困惑不解。他缓缓转过身,扶住我的肩,说:“因为年龄的缘故,那些老东西哪怕追求你,也是基于成家的目的。他们或老态龙钟,或面目可憎,或龇牙咧嘴,却手挽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踏入殿堂,灵魂深处都要发出狂笑,这不就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吗?而他们怕你厌倦,考虑的方向大多是豪宅、奢侈品以及生育后代。因此,太年轻的你很难体验到浪漫,觉得那种幸福是牢笼,那就是代沟。而我不同,我本就是快乐的穷光蛋,什么都给不了,当我感觉到爱,就会大声喊出来,不论别人愿不愿听,也不会用家庭子嗣去囚禁别人。所以我不考虑这些,相爱之人是不给对方出选择题的。”

年轻时的恋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我许多都记不得了。那好像是一种爱而不语的注视,却极少在乎缠绵。猜测对方在想什么?期待对方今晚会打来电话?或者在脸书上露个表情?还是一声不吭,忽然注册了我的名字,出现在虚拟网游自己身旁?太过美妙的感受,每一秒都静在不言中,如此经典,如此令人回味,我想我是老了。

“你没出什么问题吧?”我暗暗捏了把他的手,还好那是热的,串魂之人浑身坚硬如铁,活像僵尸般冰冷,可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我不由开口发问:“我何时说过谈婚论嫁了?Alex,你有些吓着我了,我不再提那个女贼还不行吗?就让我们忘了这段不愉快。”

“拿着这把小刀,恐怕你也没勇气去捅了她,这就是冤无头债无主。”Alex将我手中的水果刀折起放入衣兜,道:“你仇恨的是蟊贼这一群体,而不是那个女的本身。即便他们害死了两个你,但无法证实这是她所希望的结果。因此,她躺倒任你杀,你也下不去手。”

“是的,但我实在不甘心维持这种虚假的和平局面,我就想羞辱她甚至痛打她,来发泄心头怒火,凭什么我非要那么理性?小苍兰和另一个我就白白屈死了?当年林之衡与徐开源的去世叫我撕心裂肺,更何况这次是我自己!你明不明白?这群畜牲等于杀了我两回!”

“我都能明白,霍利斯曼。”他指了指心窝,道:“所以,我想说说心里话。”

自从相识以来,他一次也没叫过我真名,更没有像现在这般肃穆过,留给人的印象就是嬉皮笑脸,混不吝以及放浪不羁。我感到阵阵后怕,本能地倒退几步,后悔自己想要说服他。

“两天前夺回你时,我不敢接受你已成了另一个人,对这所阴宅深恶痛绝。慢慢地,我习惯了下来。有个声音在脑海中飘荡:她迟早会恢复,模样又是那么可爱,再说这家伙也不在乎,反正我原本就是她的完美丈夫,何不趁着大好时机过把瘾?体验一场另类的恋爱呢?我虽然孤僻,但并非没有女人缘,只是从未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你的种种往昔,在我心中扎根,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毕生所追求的,正是像你这样的女人。当你消失在臭潭那头,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完了,与半屁股大姐调情,也不过是在抒发惆怅。我从未料到自己假戏真作,会难受得透不过气来。渐渐地,你究竟什么长相被遗忘了,我也和死胖子眼镜他们那样,觉得自打来到这里,你就是这副外貌。看不到未来的爱恋,注定是很悲惨的。”

“你想说不希望我恢复真身,可死魂露已经被破了。”我撇撇嘴,无奈地望着他。

“这时我才想起,你是属于你自己的,你理应归属原本的生活。有时我很妒忌那只公羊,他打一开始就表明了爱意,不论你接受也好拒绝也好,他都在经历火一般的热恋,那种感觉比日出更美好。而我同样如火似荼地爱上了你,未来该怎么办?又要怎么相处?我甚至想过出去后就不辞而别,还你最初的平静。望着笑魇如花的你,我不住唉叹,那样的女孩是不能被伤害的,这简直是比暴行还可恶的罪孽,身为一个男人就该做她喜闻乐见的事。因此我竭力丑化自己,努力维系着平衡。”

“Alex,”听着这些犹如永别般的倾述,我难以控制内心波澜,将他深拥怀中,去感受他的炙热,他的用心良苦。不知不觉间泪如泉涌,呜咽道:“在那梦中散发着薄光的大屋里,你血流满地断成了两截,我也似现在这样不愿放手,看着自己的影子在你瞳孔上消失。那时我问你,假若我们不是在纳什维尔街头相遇,而在其它场合,公园草坪,清风之下,旭日之中。当蝴蝶曼舞,彼此长发飞扬时,你我是否会缠手并一见钟情?你是否会将我当作值得付出一生的挚爱,在心头守护,并发誓不离不弃?我根本不想恢复原貌啊。”

“我现在就能回答,会,而且绝对会做到。但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深陷炼狱的小苍兰,毫无回忆的妻子。我将耗尽一生,发誓救她逃出嚣尘之海。你之前说过的话,我现在有些明白了。她口中所描述的那个Alex,才是真正的我,遇见你之前的我。正因为你是我大哥,若俩人处世观都差不多的话,该多么无聊?所以我故意在你面前展露出任性和无耻,才能让逃亡之旅变得有趣些。而当我独处,就会被沉默压垮,我甚至时常哀叹,自己为何不能像伪装的那样,岂不是会更轻松些?”他抛了烟蒂,打背包中翻出范胖的数码相机,道:“这是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与你共处方式,你我都需要回家,不管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永不会发生的。”

我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彻底恍然大悟了。作为女性,我被面前的这个人甩了;而作为男性,我又人五人六成了这个人的大哥,一切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四天前,回到了懵懂无知拿彼此取乐的小哥俩状态。可是,为什么我会心如刀绞?哪怕丽眼睁得再大也止不住泪流?

“我实在没料到,自己会令你感到这么痛苦。你说得对,看不见终点的爱恋,注定是凄凉的。我一想到自己如此不幸,却仍要强加心灵枷锁给你,实在是很自私,今天听你这么说我便彻底放下心来。”我抹去泪滴,逐渐放开死拽着的手,露出难看的微笑浅叹:“不过说回来,你理应也会受不了我。我仿佛对每个人都充满热情,更热衷去倾听他们,久而久之,想不成为不忠的妻子,也会被你。。。”

Alex不由分说抱住我脑袋,唇舌填了上来。我品味着苦涩的热吻,回想自己是何等失败,吕库古之行,将以往拥有的自信彻底击碎。我沉重地合上泪眼,从此封闭了他。

随着高亮闪过,女性林锐第三张吕库古时期照片,在惨绿羽蝶飞舞的淡光中被拍了下来,也是至今仅存的一张,让马洛收藏进自己的匣子里。我无数次拉开抽屉,却难以启开去看,倒不是我口中常说的罪恶感,而是害怕被陈年往事所吞噬,窒息而死。

而拥有了林锐全部记忆后的我,再次去品味这段往事,甚至比他当初还揪心。我这是面对毫无保留的她,撒出了个弥天大谎!我怎可能不爱她?吕库古小姐正是我朝思暮想最完美的情侣!重情义,很能打,不需要照顾,身材高挑以及沾满血污无比性感,符合我全部审美。相比一无所知的小苍兰,她要真实得多,也令人遗憾得多,但这是我必须要做出的分割。

“这确实叫人懊悔,”迪伦推了推永不褪下的墨镜,掐灭了烟,道:“但那样做对她或许更好。当断就得断得彻彻底底,否则你将很难与他继续以兄弟相称。”

“让我们回到吕库古阴宅这最后的篇章,我仍以当时的林锐角度去讲完这段绝唱。”我将杯中残余的朗姆蜜酒一饮而尽,慢慢陷入了沉思。

我默默地尾随着面前的这个黑影缓行,Alex大概深邃了几分钟,很快又恢复到以往那种嬉皮笑脸。也许他也感受到尴尬的气氛,便说着各种低俗笑话,不时偷瞄我是何种表情。虽然阴着脸,我却有些如释重负,不由觉得他的演技实在粗糙,拙劣得引我发笑。

Alex原本就年长于我,只是互通年龄时产生误会,不得已我才当起这个“大哥”。一个常年自力更生的人,怎可能会幼稚?他只是看惯了世态炎凉而变得慢慢内敛起来。

沿途石子路间盘满汽车轮胎般粗细的水幕,短短二百米我俩走了五分钟。很快绕过研磨机,接着是油库,那块瓦砾地逐渐出现在眼前。不知是何原因,越接近荒地越显得不真切,整片地界显得水雾袅绕,犹如那种蒸汽桑拿房般的模糊。Alex抬手看了下表,说我们互诉衷肠选得不合时宜,他们可能都已做完功课,而咱们还没开始写作业。

“你有些高估他们了,不过说起来,诶?”虽然我实在不愿再提那个面罩bitch,但她负责的设伏路线与我们是平行的。早已爬上破墙飞奔疾走去办事了。可沿路过来,我丝毫没见她在忙碌,就连人影都没出现。难道这婆娘说一套做一套,其实在干其他的脏活?

“果然,你还是放不下心魔,那样做她到底图什么?刚才我还见她鬼鬼祟祟站在锤头机旁,你怎会看不见?或者这样,你想怎么对付她不妨说出口,我来拿主意看是否可行。”他一听面罩女贼几个字,便停下脚步,回头去找那具大设备。就这样看了几秒,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便攀着边上的钢筋水泥块爬高,定睛再瞧,不由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迅速爬去荒墟瓦砾,朝着那个方向眺望,起初没瞧出端倪,随着他的说辞才注意到异常。那便是足足走出两百米外,孤楼却像生着脚在背后尾随,始终保持在五十米距离内。

“你来看,这之中路过的几块破地都能瞧见,并且咱俩的脚印也是笔直的,压根没绕弯路,为何那大楼会显得这么近?”Alex手指哆嗦地给自己点了支烟,喃喃自语起来:“难道是海市蜃楼?可那玩意不是常出现在沙漠和大海上空,难道洞穴里也能有?”

“据博尔顿说,就连海底都会发生海市蜃楼,没准洞穴的话。。。”我不知该怎么答他。

“海市蜃楼?刚才谁在说话?”远处冷不丁地冒出个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在问对方,说:“是你在说话?还是我幻听了?那分明是小老妹的嗓音。”

“死胖子和眼镜?这越发扯淡了!”Alex跳下水泥块,牵着我的手,追着那声音而去。平面图上两块留白,分别指向不同的位置,当中的间距比孤楼的直线距离还远。而且方向也不对,一处在左侧边缘,另一处在废建筑群的尾部,他俩为何会走在附近?难道是分布任务没说清,他俩与我们去扑同一个地点?

说来奇怪,那个声音就这般嚷嚷了一句,跟着就再难查找,我连打几个空腾翻躲开滚涌的水幕,稳稳落在目标地点的瓦砾上,决定不再等他,自己去搞清原委。就这般试着低声呼唤,一直走到这块荒地的中央,耳边再度传来范胖马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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