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尽头)(2/2)
方静宜看着那串被盘的发紫的佛珠,心情瞬间好转,媚眼扫了她一眼,微微轻蔑地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桑棉取出包里列出来的条件清单,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串佛珠足以说明我对司烬的影响力,合作之前我就说过,名利我都要。
名——我要您帮我嫁入司家,我拿捏住司烬,日后司家的事情您说了算。
利——我要现金500万,下学期我申请了国际交换生,需要出国读书,资金方面您解决。
静姨,您跟我母亲是多年的闺中蜜友,一直说把我当亲女儿看,如今我做到了您交代的事情,拿捏住了您的继子,您不会这点小事都不答应吧。”
她抬眼,乌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畅意的笑意,吐出的字,一句比一句温柔。
方静宜此人戒心太重,对她又不够信任,所以既想拿捏司烬,又不说她的目的,却让她提要求,反而给了她先说话,颠倒黑白的机会。
桑棉背绷的笔直,见方静宜脸露困惑,继续说道:“您还是快点做决定,我等会还要回学校图书馆,司烬会去找我……”
话音未落,就见入户门厅的地方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别墅内,清晰可见。
“也不用急着回学校,我还没去图书馆。”司烬冰冷的声音从入户门厅的位置传来,脚下是碎了一地的明代青花瓷器。
桑敏浑身紧绷,脸色苍白,没有回头。
方静宜却在一瞬间明白了一切,目光锐利地看向桑棉,恨的咬牙切齿。好,真好,桑娜竟然生出这样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硬生生地摆了她一道。
什么合作,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跟她合作,她选择的是玉石俱焚之路。好胆量,好魄力。
先是拖着她,然后假意合作,设局让司烬前来,一开口就将她们打在同一阵营,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她这继子对她恨之入骨,得知桑棉是她授意,有意接近他的,怎么会不翻脸。
两人闹翻,这盘棋就废了。
原本方静宜寻思着,要是桑棉不中用,那她直接将这事闹到鹿家去,鹿家总会人仰马翻一阵,他们祖孙俩关系破裂,就能动摇司烬的根基。
如今看来,桑棉不是不中用,她可太中用了,现在就算这事东窗事发,鹿家的怒火也只会朝她发泄,因为是她指使闺蜜的女儿去勾.引的司烬!
一步错,满盘皆输。
不仅破局还拖她下水。
现在她是百口莫辩。方静宜看着脸色冷如寒冰的继子,冷笑了一声,就算她否认,司烬也不会相信。
只会更相信桑棉的话,觉得她们是一伙的,是她为桑棉辩解罢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出现在司家,就是方静宜授意的?”司烬的声音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字一顿,挟带着压抑的怒火。
桑棉脸色苍白,浑身紧绷,扬起脖子没有回头,冷淡说道:“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原本这事我就不情愿,要不是我家太穷,我何至于做这样的事情。”
话音未落,手腕就被人狠狠攫住,男人炙热的大掌捏的她生疼,她吃痛,脸色微白,就见司烬拿起茶几上的佛珠,脸色阴沉地拽着她往外走。
身后传来方静宜的冷笑声,事已至此,方静宜什么都没说。
桑棉被他一路拽出了别墅,长街寂静,空无一人,对方狠狠甩开她的手,她踉跄了一下,靠到了身后冰凉的高墙。
手腕疼的麻木,她抬眼看向司烬,只觉看不清他的脸,就连她最爱的那颗小泪痣似乎都模糊不清起来:“对不起……”
司烬一拳狠狠锤在墙上,眼底猩红,努力压制着背叛的怒火,哑声问:“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佛珠给她?海岛发生的一切对你都没有意义吗?”
她们拿他母亲的遗物当做谈判的筹码,她明知道他有多恨方静宜。要不是方静宜,他母亲也许不会死。
桑棉轻笑了一声,冷冷说道:“海岛那三天不过是手段罢了,不然我怎么会拿到佛珠去跟方静宜谈条件。对我而言,它不过是一串死物罢了。”
“啪——”
长街寂静,司烬脸色煞白,高大的身躯隐隐颤抖,想伸手去碰她,被她躲开。
桑棉偏过头,脸颊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心早就疼的麻木了。如今狠话说尽,拿他母亲的事情激怒了他,他们之间再无回头路了。
她强撑着身体,转身往长街外走去。
手腕被他紧紧拉住。
“桑棉,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司烬的声音发哑,不肯松手,只要她说,他就相信,他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桑棉冷冷说道:“我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是别人。”
手腕被人松开,这一次,他没有再伸手。
她自嘲一笑,没有回头,一直朝着长街的尽头走去,没有哭,只觉得夏日太过漫长,长的像是走完了这一生。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司烬,夏天之后,又是七个寒暑。她没有申请国际交换生,而是去了西北的万里荒漠,日复一日地面对着黄沙,苦读,做题。
因为失去价值,方静宜没有再拿外婆的事情拿捏她,她母亲见无利可图,再次一走了之。北城也风平浪静,没有大事发生。
她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
在她到西北的第二年,方静宜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桑棉,你是我见过对自己最狠,最清醒的人。可惜了。”
她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想她会埋骨在西北无人的荒漠里,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