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Chapter206(1/2)
被带到隔壁的房间时, 今泉昇才意识到:伊拉斯特是认真的。
空旷的房间中只零星摆放着几个柜架,上面整齐排列着各式品牌的颜料和画具。而场地中央, 也早已被人提前支起木质画架, 上方放着一块4K大小的画布,面料肉眼可见的昂贵。
伊拉斯特率先走到了画架旁边,慢悠悠地扭过头, 展露出和煦的微笑:“这些工具足够吗,今泉君?”
今泉昇语塞了一瞬:“……足够的。”
早川晋一确实是提前说过, 他的父亲可能会刻意为难他。
但今泉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现场作画……简直就像是毫无预兆的临场考试。
黑发青年轻咬下唇,视线再度游移向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对方笑起来的模样不留漏洞, 和蔼而不失气度。他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一切情绪都掩盖在慈祥的笑脸下。
在这里作画, 意味着今泉昇要耗费数个小时的时间呆在屋子里。
与此同时,他也会丧失调查宅邸的机会。
他不清楚伊拉斯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伊拉斯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看到一副临场画出的作品吗?
还是说……伊拉斯特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了?认为他来到宅邸是怀有其他目的,所以用这种理由把他禁锢在屋子中?
今泉昇摸不准。
早川晋一对父亲的过去显然一无所知,他甚至还在惊喜地感慨:“太好了,今泉先生!”
他望向黑发青年,绿眸熠熠发亮, 语调充斥着兴奋:“终于可以一睹您的作画流程了!”
言下之意, 早川晋一准备留在画室里看他作画。
这就更糟糕了……无异于火上浇油。
“抱歉, 晋一君。”今泉昇露出一副略有为难的神情。
“在创作过程中, 我必须要独处……我不太习惯有人待在我的身边,那可能会影响我的思路,所以……”
几句简单的暗示, 很快让性格单纯的青年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啊……是这样啊。”早川晋一努了努嘴, 有点可惜地叹息:“原本以为能看到创造过程的……果然, 我还是太贪心了吗。”
但青年的情绪转换的很快。
他将十指交叠起来,再度弯起眉眼,语调格外的真诚:“不过没有关系,能看到您的最新作品,我也相当满足了。”
一言一语之间,俨然成为了今泉昇的头号粉丝。
早川晋一抬起头,看向更远处的老人:“父亲,我们现在就离开吧。给今泉先生提供一个私人空间。”
老者点了点头,二人正欲一同退出去,今泉昇却又轻喊道:
“——等一下。”
已经走到门边的父子默契地停住脚步。
伊拉斯特温吞地扭过头,嘴唇上下开合:“怎么了,今泉君?”
“创作主题,有什么限制吗?”今泉昇问。
“还有作画时间,不知您对这些有无要求?”
老者再度微笑,翠眸中一闪而过的光亮意味不明。
他将手背到身后,轻飘飘地:“没有任何限制。”
“即使今泉君想要在这里过夜,甚至多住上几天,也是可以的。”话及至此,老者的话锋随之一转:“毕竟限制时间,就是在扼杀艺术品的诞生。”
“我很期待,能让晋一君带到我面前的画家——究竟能创造出什么样的艺术品。”
……
板仓卓的手机非常干净。
虽然使用年头有些久了,但里面只存储着家人和少许朋友的联系方式……人至中年,板仓卓社交生活无限趋近于零;
相册里的照片更是寥寥无几,只有零星几张药物图片,都是治疗心脏疾病的相关药物,似乎是为了提醒自己按时买药。
手机内的文件档案被弹窗翻了个底朝天,但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它现在还待在板仓卓的手机里,而手机被板仓卓揣在外套的衣兜中。摄像头现在不方便打开,但弹窗可以依靠开启手机的收声口,聆听车厢内的对话——
车厢内共有三个人。
琴酒、伏特加、板仓卓。
他们现在要前往的研究所,想必就是乌丸莲耶的藏身之地。
而板仓卓显然被组织限制了人身自由,他现在是某项实验的团队领导人。
至于他负责的项目……恐怕就是复刻人脑数据并上传云端的实验。其目的毋庸置疑,是为乌丸莲耶实现“电子永生”而服务。
但是板仓卓很不情愿,他刚才还朝着保镖一通发泄,但面对琴酒却敢怒不敢言。上车后变得像只梗着脖子的鹌鹑,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车程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路上很安逸,甚至能听到引擎的嗡鸣。板仓卓一句话都没有说,开着车的伏特加倒是一腾出功夫,就向着琴酒阿谀奉承。
大概没人提醒过伏特加,他的嘴真的很笨拙,夸起人来像是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只会重复那几句小学词汇。
琴酒显然习惯了,甚至懒得搭理不太聪明的司机,只有闭眼休憩的时刻,才会冷冷地吐出一句:“吵死了。”
然后伏特加悻悻闭嘴,车厢重归平静。
弹窗趁机打开了手机的定位系统,这辆车从东京都的边缘区域出发,如今已经抵达了长野县的县内。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了。
伏特加给车子熄了火,又颠颠从车头绕过,拉开了驾驶座的大门。
门开启的一瞬,他和车门平齐站立,朝缓步走出的银发男人鞠躬,言辞之间恭敬而顺从:“大哥,我们到了。”
琴酒没有回应。
他从这台黑色的老爷车踏出,步履平缓,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伏特加对上司的冷眼和爱答不理习以为常。这台车子比他贵重的多,他小心翼翼地关合车门,这才腾出功夫看向后车座。
面对不同对象,伏特加的态度也大相径庭。
他隔着车窗看向板仓卓,宽大墨镜下的讨好笑脸骤然溃散,如今只残余一口带着粗暴弹舌的催促:
“喂——我们到地方了,快点下车!板仓!”
板仓卓无精打采地拉开车门,苍白的脸庞只剩萎靡。
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双腿在不自觉地抖动。
他很清楚,他要去见“那位先生”了。
……
两个多小时,起稿加铺色,还有一定程度的细化。
当画面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今泉昇才从座椅上站起身。
他没能摸透伊拉斯特的想法,但他有必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对于作画一事,必须认真对待。
时至今日,今泉昇在绘画方面也没什么大突破,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成为创作者的天赋,依然只能用画笔勾勒他曾亲眼目睹的事物。
这一次也不例外。
要让画面达到震撼人心的地步,他就必须画下深刻烙印在脑海中的回忆。
青年放下沾着颜料的画笔,缓慢起身,试探性地走向房门。
当扭动把手的时候,他惊异地发现——房门并没有从外部上锁。
伊拉斯特并没有把他关起来。
这间屋子就在伊莱斯特的书房隔壁,而隔壁的门口,还是站着那位不苟言笑的保镖。
保镖见到他走了出来,便开口问道:“你的画,已经画好了吗?”
“还没有。”今泉昇回答。
下一秒,他直接抛出了一个大多场合都能适用的万能理由:“我想上个厕所,请问盥洗室怎么走?”
保镖面无表情地指了路,越过正前方的转角,就有一间盥洗室。
“谢谢。”今泉昇礼貌地致谢。
就他目前的观察,宅邸里应该没有摄像头。
伊拉斯特在此地藏身,消息没有泄露向外界,平时也不接待访客,今天的板仓卓是个例外,恐怕是伊拉斯特要求他过来见他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