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偶与羊群奔赴同一片场(二合一)……(2/2)
程导:“是啊。”
章建华:“哦……我记得合同是我起草的?”
章建华做事有点亲力亲为的劲。程导不太懂他为何天生劳碌命。眼见隔壁『逼』人都快抱一起了,他感慨一句:“对了,你不是留学回的吗?”
章建华:?
程导:“你要是叫leonardo zhang,说不定会儿站那儿的人就是你了呢。”
章建华:……
他目光定格在屏幕里一张模糊的照片上。照片模糊,却角度刚好。隔着数十米,模糊的背影对照远处的背影。
灰宫。
谢子遇。
他用手指推了推镜框,忍下要呕吐的冲动。
身心俱疲的章建华……留下。
洪蕾的项链……碎裂。
楚殇的红绸条在最高处……发光。
光滑的三生石上……轻易刻下名字。
相爱的阴璧人……走庙堂。
就连被雨水冲塌的断桥,都刚好拥有了一块足以踏上的石板。
谢子遇走在易晚的身侧。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在进行八卦,窃窃私语——就像兴奋的男演员、洪蕾、略有点心不在焉的熊小花那样。
只有易晚知道,他在讲解剧情。
每一个剧情,每一个点,每一个冲突都被他精准压中,熟练得让人震惊。尤其让易晚意外的是灰宫忽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小熊长大了啊。”
小熊?
“你有没有发现,的眼睛和你有点像?”灰宫说,“挺可爱的孩子……在现在的线上,还不认识我,就像刘晨记不得……真不错。”
他呵呵地笑,那种语气让易晚起了很多年顾若朝玩的攻略游戏——一些养成游戏。他轻松地把儿的命运玩得一团糟,又存档重开。
就像他提熊小花那种冰凉的语气。
“你对很感兴趣?”易晚说。
“不。”灰宫说,“比起,我对你的职业选择更感兴趣——易晚。”
“——在我看,演员是个世界上你最后会选择的职业。”
易晚看见荒凉的石台。许多年,里曾有一场盛大的演出。木偶和人偶师,少年与少年,空气墙与亡,还有一场月光下的追逐。
他忽然觉得己无法忍受了。
他实验得太多,真正笃定去做的却又太少。世人形形『色』『色』,每个都本应有他的故事。他听见己说:“你觉得我应该从事什么工?”
“哲学家,物理学家,或者算法研究员。又或者,沉『迷』于哲学的程序员。”灰宫说,“你喜欢归纳一些东西,进行实验,但绝不该沉『迷』于表演。而且演员——”
他指了指走进求签堂的两人:“他们被导演和剧本『操』纵。”
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上上签!”
空气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无人注意,唯独在易晚眼中无遁形。他听见灰宫说:“让我猜猜你进入娱乐圈的理由——你认出了我?”
易晚避而不答:“演员不是人偶师么?我们是角『色』的嘴。我认识一个演员……”
“你的队友?”灰宫嗤笑一声,“我见过他,合过他,一点软弱的东西就足以把他打倒。你可以他——”
“当年,他是为什么退出电影圈?”
毒蛇又吐出信子了。他确信那一签是上上签,确信易晚会如他确信一般臣服。
其实本不必样大费周折。只是毒蛇很孤独。人类终究是虚荣的恒温动物。毒蛇会咬观测们的生物学家,人类却需要一个见证者。
尽管过去已经有足够多的人能够见证他的光辉。
因此易晚的身边必须一文不值。
“哦,你的另一个队友是个不合格的抑郁症。上天给了他机会,他却只我毁灭。还有一个队友,离开了豪他算什么?世界上有才的人彼拾皆是,有故事的人才可贵。还有那个丁……”
灰宫甚至没有对他做出评价,而是古怪地笑了一声。远在a.t.的丁别寒打了个喷嚏,陷入寒冷。
他的声音让易晚起落在城墙上的落叶,缥缈冷漠,咄咄『逼』人。易晚一步步走着,直坐上那块视野最好的大石。
大石让他能清楚地俯瞰庙内的场景。他知道灰宫会随他一起坐下。
不过种感觉真奇妙,儿高得需要四肢并用才能爬下的大石,如今却变得么小。易晚知道变的不是石台,而是参照系,就像他知道——
灰宫会有没有变过的地方。
可他没有变化的地方在哪里呢?
他找他大费周折说么多无意的话,展示他的“力量”的缘由是什么?
是因为只有易晚……明白种力量是什么吗?
那种本可被抓住的东西像是丝线一样不明晰,易晚于是不能察觉。或者即使察觉,易晚不会有改变。
他只沉默看着萧索古庙,看着远离他的摄像机和章建华。
“你说得对。”易晚忽然说,“人们可以承认力学三大定律的存在,可以承认开普勒三大定律,热力学三大定律——们是不可被剥离的,属于个世界的一部分。”
“——正如你发现的属于个世界的‘方法‘,是个世界的一部分。又或者,是世界控制理论。”易晚说,“以为什么人们不能承认种科学的存在?”
“为什么要拒绝?”
“为什么要否认?”
灰宫『露』出了笑容。他听见易晚说:“你还记得里曾经有过一次木偶戏演出么?”
“木偶戏演出……”
那段演出在灰宫的记忆里是他新发现的人才培养计划。他不知道段记忆在易晚眼里是什么。易晚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顾地说:“我去看了后台。”
我去看了后台属于木偶的神明。后台却是一片狼藉。
他们抱怨低价的演出费,他们被扔了满地的道具和行李。后台没有闪闪发亮的神明,只有被推着走的艺人。『操』控主木偶的木偶师是个男人,舞台上恍若神明的他却在被老板娘训斥,因为他弄断了本不该断的线。
“那可是20块!”老板娘说。
老板娘走后男人怒气冲冲。我拦住了座火山,有的谜团变成了一句:
“可真正的凶手是谁呢?”
凶手?没有凶手,我们没他妈的考虑凶手是谁。
“犯案手法是什么?”
手法?我们没考虑过手法。创就是样,多好啊,男主主爱恨情仇虐恋情深,足够刺激足够惊喜的爆点,调动情绪,刺激神经。然后剧情就结束了。没人需要知道背后的故事。我们只需要一点表现。
那么。
那么。
“培养计划是什么?”
……什么他妈的是培养计划?
“你是老板的木偶吗?”
……哈?
……为什么你对你导演的故事没有感情?或者……你什么都不解释清楚?
易晚有一种奇妙的能力。他能在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中找关联与总结。那一刻,他对个世界第一次感了恐惧。
极为强烈的恐惧。
种恐惧或许已经根深蒂固,埋藏在他的心底里。像是一个人意识己在仰望天空。从他遇见妖异如魔鬼的顾若朝开始,从他看见广告牌落下开始,他早该有种恐惧的。
男人对己的木偶戏没有感情。天道对重复发生的桥段没有感情。而其他生灵呢?无论是否身有看得见的丝线,不都在被控制着么?他看见个世界,与此同,彩『色』的木偶和优秀的绵羊都在走同一个片场。他以为己受了教育,却只是成为木偶——无论顾若朝是否存在,无论天道是否存在。逃离天道就是由吗?逃离剧情就是由吗?
有的控制都是存在的,都是个世界的一部分。世界已经写定。既然样……
易晚忽然觉得,如果一切都已经注定,他至少可以试试最后一件事。
他伸手握住了灰宫的肩膀。
他觉得己的手指有点晃,不过他知道,里总不会是他的片场。一点恐惧,一点愤怒,无关紧要。
灰宫验证了他知道的一切,个世界便是样运行的。混沌的天道或许不会注意他,可他却始终会成为灰宫要培养的一员,既然样……
“顾若朝。”他说。
像是没有人记得个陌生的名字,就连灰宫本人在听见愣了一瞬——易晚于是可以看。
当他以他的声音脱口而出个名字后,灰宫眼底闪过的狂喜。
一刻他又起了喻容。他觉得己的行为真的有点儿疯狂。
“最后一个证……”他刚要说。
却被另一边的草声打断了。
“草!!!下下签!!”
“下下签!!!”
“又是下下签!!!”
……
“签无了!!”
“没有签了!!”